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四章 靈魅紅裳
    看着這個性子有些倔強的少年,花箋突然笑了,這一笑竟讓這焦地生出片片斑斕,似乎馬上就要讓化焦地變花海桃源一般,讓人炫目。

    童易有些微微恍神,他自知事之日起,便是和師父隱居在上林之中,極少下山,見到想花箋這樣的女子,還是頭一回。

    面對這般女子人,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想,這樣的女子,應該不會是什麼邪靈之輩吧?

    “把你背上的劍給我。”花箋開口道,要證明她是不是善類,其實並不難,只要用除靈師用靈氣滋養出來的除靈法器弒血即可。

    若血爲鮮紅,則爲正常,若爲暗紅則爲邪靈,其心可誅。

    童易背上的那柄長劍一看便知是靈器,童易的修爲尚淺,滋養不出這樣的靈器,想來,必然是由他長輩所贈。

    花箋也不知爲何會知道這般多,也不知道爲何,會出於本心的對這樣的除靈師多上幾分寬容和耐性,彷彿她和除靈師有多大的淵源一般。

    “姑娘要作何?”童易問道,心中頗爲疑惑,背上的那柄劍是他師父贈予他的,他向來珍惜萬分,必然是不會輕易拿出的。

    “不知靈器弒血?”花箋道,淡淡的語氣,總是那般直接又犀利,半點彎也不轉。

    花箋說的靈器弒血,童易從他師父口中聽說過,那是檢驗是誅是度是留最直接簡單的方法,最適合像他這種修爲尚淺的除靈師。

    只是他不明白,剛剛還一副冰冷厲色,拒不配合的模樣,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這般和煦宛若春風。

    被她發現他跟蹤了她之後,他還以爲他們必然是要打一場的,可他萬萬沒想要會是這般平和。

    師父曾說女子性情陰晴不定,說風是雨,大抵就是這種情況了吧。

    到底未見過多少世面,總覺得人心便多都是向善的,在見着花箋這般動作後,就覺得花箋可以相信,便毫不猶豫便將背上的靈劍取下,雙手捧着交由花箋。

    花箋雙手接過靈劍,靈劍出鞘,血染劍鋒,雖然帶了幾絲異樣之,但仍鮮紅奪目。

    這女子是人,並非是邪靈之輩。

    得了這個結果,童易心中寬慰,大約是本來就希冀眼前的女子不是邪靈之輩吧。

    劍鋒低垂,其上之血滴答落入泥土之中,瞬間無痕。花箋雙手將劍奉還,有始有終,算是對這滋養這柄靈劍主人一點點尊重。

    “是在下失禮,還請姑娘見諒。”接過靈劍,將劍重新背於其背,童易道,相比第一次歉意多了幾分真誠。

    “這靈劍是何人予你的?”花箋道,並打算再繼續失不失禮這個問題。這柄劍是一柄正氣之劍無疑,但此劍氣息中卻帶了幾分怨氣,怕是此劍的主人也曾錯下了因果。

    “是家師所贈。”童易回道,並不隱瞞,言語中盡是對他口中師父的自豪和尊敬。

    “世間之事,皆生因果,你師父此生埋了一樁惡因,以致修爲不進,若不解決,勢必還當折損修爲。”花箋道,破例的操了幾分閒心,多說的了幾句。

    “姑娘如何知道?”童易皺眉,半信半疑。半疑是因爲這位姑娘和他們並不相識,半信則是因爲她說的確實不差,這些年來,他師父的修爲確實是止步不前,還隱隱有折損之勢。

    “我不知曉,知曉的是這柄靈劍。”花箋道,不欲多言,也沒什麼多言的了,她會隱隱知道什麼,皆是因爲從剛剛的靈劍上感應到的。

    其實她自己也很困惑爲何會知曉這些,對於她自己的身份,她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姑娘......”話只說了兩個字,童易便禁了聲不再說了,看了看花箋,大約知道,即便他問再多,這個女子也不會多言,而且這個女子似乎沒什麼耐性了,“姑娘,在下就此告辭,有緣在見。”

    花箋點頭,這人倒也算識趣了,她終於也能真的清淨了。

    手掌上的傷口有些作痛,她想,日後她還是兇惡一點的好,免得一事心軟,自己受着皮肉之苦,自己遭罪。

    不過花箋的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破碎的聲音不斷響起,異常清脆,隨後焦地顫顫巍巍抖了起來。

    大約是晃動的太厲害了些,花箋放於不遠處的那隻酒壺也跟着破碎了,那碎片四處飛濺,像極了落幕後的煙花。

    花箋坐於原地,紋絲未動,這似乎是什麼東西衝破了某種封印再次回到世間的感覺。

    “多謝姑娘解救之恩,日後紅裳必會報答。”女子的聲音由前側傳來,聲音溫和,帶着諸多謝意。

    花箋擡手看去,那是一個穿着一襲紅色雅緻紅裳的女子,不,不能再說她是女子,應該說她是一隻靈魅。

    這隻自稱紅裳的靈魅很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她朝花箋行了一禮,不失禮節之中帶了幾分躍動。

    花箋想,這個女子生前,必然是一個活潑純真之人,大約是歷經了什麼變故,死後纔會便成現在這般模樣。

    她還真是越來越好奇自己是誰了,自從醒來之後,諸多不尋常的事情,在她看來都是在尋常不過。

    似乎以前的她常常遇到過些事,或者說是親自處理過那些不尋常的事情。

    “我不曾救過你,何談報答?”花箋道,無功不受祿,沒有做過的事情,她必然不會認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

    “若不是恩人的幾滴鮮血助紅裳衝破封印,紅裳現下必然還被困於地下,此爲再生之恩,紅裳自然是要報答的。”紅裳回道,再次行了一禮,並說明緣由。

    紅裳看向花箋之時,是微微垂首的,她不敢直視這個女子,總覺得直視了她如同藐視了天威,想來這個女子的身份必然是不簡單的。

    也是了,若她是常人,哪裏會有這般本事,僅僅就是幾滴血,就能助她衝破那個除靈師諸加在她身的三道封印,那三道她對付了二十多年仍無辦法的封印。

    紅裳這般一說,花箋大致也知道她爲什麼要謝自己了,無心插柳柳成蔭,但她可不是故意要放她出來的。

    好在這個女子也沒什麼邪念執念,只是執念重了些,所以放了便放了,她並不生憂。

    “執念過深,苦的是自己,若有一日放開,當是解脫。”花箋忽而道,這番說辭她是憑着本能說的,就像剛剛本能的對那個除靈師說的那些話一般。

    誒,一個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在這個世間這般‘遊蕩’着,實在是太難了。

    “紅裳謹記恩人教誨。”聽得花箋這般開口,紅裳先是一愣,好一會兒,待花箋準備轉身離開之後,她這纔開口回道。

    花箋聽言,嘴角勾笑,不過她猜紅裳話是這般說,但做大約是不會這般做了,畢竟說什麼永遠都比做什麼來的容易。

    看這花箋離去的身影,在看向遠處,紅裳悽苦的笑着,放開,她如何放的開?

    往事歷歷在目,如在昨日,她的愛在,仇在,怨在。

    若這些不消,她如何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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