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按照鹿凌熙的計算, 爆炸點是特意挑選過的,應該不會對醫院樓梯造成太大的影響。
相較之下,景其臻反而覺得,三月兔挖了那麼多的地洞, 對醫院的影響會更大一些。
三月兔:“”我信你個鬼, 但是兔兔不敢說。
看到住院樓一層的地面上那麼多的血跡, 人的心情可能是驚悚和獵奇兼有,但是,遇到地面地動山搖,可就只剩下本能的恐慌和驚懼了。
前面抱着相機、錄像機、以及話筒的記者們還在接連呼喊。
警察們的呼叫聲也絡繹不絕。
所有人的聲音,都被劇烈震動的地面掩下去大半,伴隨着沙土坍塌、花壇歪倒的動靜, 整個濱海市第二人民醫院,頓時陷入了一片兵荒馬亂。
只有景其臻一衆知情人這邊,始終維持着一種和周圍環境十分不搭的淡定和平靜。
鹿凌熙已經走了過來, 聽到不遠處接連傳來的轟塌聲,還和景其臻低聲提醒了一句:“三月兔挖的兔子洞,比我們記錄的範圍還要更大。”
所以爆炸波及的範圍,也比鹿凌熙之前預測的大了一些。
景其臻小聲道:“不過這個晃動幅度,看起來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鹿凌熙點了點頭。
三月兔警覺的豎起了耳朵,紅彤彤的眼睛盯着景其臻這邊。
――這些傢伙又在背後說兔子爵士什麼呢
地下的爆炸接連不斷, 所有人都亂做一團。
曼曼手裏拿着紅外望遠鏡, 衝着醫院門口的方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遲疑道:“外面好像有看熱鬧的人”
景其臻:“沒事兒吧, 人越多越好。”
地球在景其臻的腦海中說道:“真熱鬧呀”
景其臻默默的點了點頭。
爆炸的效果比他想象中還要好,大概還是多虧了三月兔挖的那些地道吧
聽說外面有看熱鬧的人,鹿凌熙反而臉色突然一變,“糟糕了。”
景其臻頓時轉過頭來,“怎麼說”
鹿凌熙聲音有些焦急:“三月兔挖的兔子洞,最遠的部分應該是超出醫院佔地範圍了了。”
旁邊的三月兔小聲嘀咕道:“尊貴的兔子爵士想要從醫院溜出去的話,肯定要把洞挖的遠一點呀。”
鹿凌熙臉色有些微微發白,“爆炸範圍波及過去,可能會造成路面塌陷”
景其臻想了一下,也有些微微擰眉,不過他很快又冷靜下來,安慰鹿凌熙道:“別慌問題不大,這年頭街上也沒幾輛車,人們也就騎自行車摔個土趴,基本不會有嚴重傷害。”
要是在2020年車流密集的大街上,道路突然出現塌陷,的確容易造成連環的大型。交通事故。
街上主要都是騎自行車、或者步行的人的時候,反而沒那麼多的危險了。
鹿凌熙想想也是,心裏這才稍稍鬆動些許。
住院樓那邊,記者和警察們的爭相呼喊還在繼續,緊接着,醫院大門外邊,不小心被誤傷了的圍觀羣衆,也接連發出一陣陣驚呼。
有人大聲喊道:“大家小心別擁擠。”
“有人受傷了嗎前面就是醫院。”
“根本沒看到醫生護士啊。”
“地震了,快從房子裏出來。”
――畢竟是發生在晚上點鐘的“地震”,這個點兒,雖然已經有人躺下了,不過很多人都還沒來得及進入夢鄉。
睡得很輕的時候,耳朵裏傳來外面接連不斷的騷動和混亂,附近的民房裏有不少人都是突然激靈一下,根本來不及分辨清楚,只能是本能的跟着外面有人呼喊的“地震了”,連滾帶爬的從牀上撲下來,裹着棉被拽着衣服叫上家人一起匆忙逃竄。
醫院外面,景其臻等人眼中的迷霧裏,噼裏啪啦、叮個噹啷一陣嘈雜的亂響,因爲人多,瞬間鬧騰的雞飛狗跳,遠比醫院樓裏面更熱鬧。
景其臻等人互相看看,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如山。
王飛舟有些慌了神兒,“這都是咱們計劃好的,對吧不是真的出問題了吧。”
景其臻提醒他道:“地震不可能就咱們這一塊兒不晃。”
外面的混亂,絕對是在微微的震動下,羣體恐慌引發的連鎖反應。
王飛舟:“”道理他都懂,但是作爲一個普通人,驟然見到這種場面,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心慌。
方奶奶畢竟年紀大,對這種事情也有經驗,溫聲說道:“他們也就亂這一陣兒,等會兒震動沒了,大家就會各回各家了。”
聽到方奶奶的話,鹿凌熙無辜的眨了眨那雙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睛,沉吟片刻,小聲回答道:“我在兔子洞裏面,把炸藥拆的很小份,這種接連不斷的小型爆炸,大概會持續十幾分鍾”
司嘉揚沉吟片刻,猜測道:“地震中的十幾分鍾,足夠這個消息傳很遠了”
就算是大冬天,爲了安全起見,周圍民房裏的住戶,起碼會在院子裏待滿一小時,纔會開始陸陸續續的回家。
而在醫院裏面,陷入兵荒馬亂的,顯然不只是那些記者和警察,景其臻他們最想針對的那幾位倖存者,在周圍明顯的地動山搖下,臉色蒼白而茫然。
倖存者對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和陌生人的恐懼,來源於他的精神分裂症導致的被害妄想,對地震的恐懼和慌亂,去來自於人類源自於基因的求生本能,以及面對大自然產生的危險時,完全無法反抗的絕望和無力感。
因爲三月兔挖的那些兔子洞隧道,主要就集中在醫院內部的地下,所以,醫院裏的坍塌和震動最爲明顯。
之前不知道躲去哪裏的倖存者,終於隨着接連的爆炸,被迫現身。
此時的天色一片昏暗,醫院裏的路燈因爲線路折斷,還黑了幾個,弄得整個院子越發陰沉。
幾個倖存者瘋狂逃竄,在醫院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腳深一腳淺的奔跑着。
“誒他們――”
鹿凌熙本來伸手想去攔,卻被景其臻一把抓住手臂,“他們是朝着醫院門口的方向去了,正好”
景其臻飛快的說道:“走,我們跟上去”
倖存者求生的勇氣,也就讓他們支持到了醫院門口。
看到大門外面塌陷的路面,倖存者臉上滿是驚慌失措,依舊神神叨叨的唸叨着:“我們會死的”
緊隨其後的景其臻等人追了過來,在昏暗的路燈燈光下,飛快的交換一個眼色。
景其臻衝上去,一把抓住一個慌亂的倖存者,語速飛快的說道:“地震了警察來了,記者朋友們也在,抓住這個機會,快去曝光他們。”
倖存者蒼白的臉上滿是慌亂和緊張的表情,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言語間畏畏縮縮又遲疑,“我――”
景其臻根本不容他拒絕,“我什麼我,曝光這件事要緊。你一定要抓緊時間,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也不想一輩子在這裏躲躲藏藏的,對吧”
倖存者臉上的慌亂根本掩蓋不住,對外界的恐慌更是讓他無所適從,“可是――”
打定主意的景其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鉗制着倖存者的手臂,斷然道:“沒有可是,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得想想其他那些受害者,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把那些鬼怪的殘忍計劃公之於衆”
倖存者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他想要逃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景其臻的手中掙脫。
同樣戰鬥力非同一般的雲雙華、鹿凌熙、威爾科特斯、司嘉揚等幾個大男人,他們全都和景其臻一樣,分別制住了一個倖存者――是以抓着倖存者的手臂、給他們力量和支持的姿態。
就是曼曼和金桂娟兩個姑娘,都已經動手抓住了另外一個身形最爲瘦削的倖存者。
三月兔跑在了最後面,跟過來後,站在旁邊,看在尊貴的王子殿下的份兒上,它其實也想上來幫忙。
但是那些倖存的一看到它就發出一陣陣的鬼哭狼嚎,掙扎的幅度越發變大,三月兔又不能和病人真的動手,一時間還有些左右爲難。
還是景其臻在旁邊低聲和這隻毛茸茸還穿着小馬甲的大兔子提醒了一句:“你先躲起來,別讓人跑了就行了。”
兔子爵士隨意的揮了揮自己的爵士小禮帽,沒問題畢竟兔子跑的快
三月兔左右看看,附近根本沒有可以挖的兔子洞了,只能往門口旁邊歪歪斜斜的灌木叢裏一竄,老老實實的蹲了起來。
反正晚上光線也沒沒人,只要不往那邊盯着看,沒有人能發現灌木叢裏還窩着一隻大兔子來了
方奶奶年紀比較大,身體機能自然無法和年輕人相比,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用力,而是另闢蹊徑,直接衝着醫院裏麪灰頭土臉的警察和記者們大聲喊道:“警察同志記者同志這裏有醫院事故的知情人”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無論如何,一定要給那個倖存者直面自我的機會
不管是警察還是記者,都沒找到最開始的那個報警人,在一片慌亂的夜晚之中,方奶奶的聲音頓時讓他們精神一振。
倖存者還想跑,卻受制於景其臻等人,根本無力反抗。
景其臻在旁邊還一個勁兒的鼓勵他,“快把你們的問題說出來警察來了,記者也在,直接曝光,他們誰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