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警官你好 >第十三章 邪不勝正
    “噢,傻東子今天還被打了啊是哪個混蛋東西打的啊傻子都欺負,還有沒有素質啊。”

    呂鐵銅嗓門大,吸引了不少目光,恰巧郝仁正拿着本案卷從旁邊過,喜歡開玩笑的呂鐵銅便故意喊住他:“哎,仁哥,這不會是你記仇,偷偷把傻東子給開了瓢吧,這當年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你怎麼能”

    郝仁白了他一眼,懶得和這沒正經的置氣,飄了過去,呂鐵銅鬧夠了,拿過一桶泡麪泡開,俯下身遞給傻東子,開始和他問話。

    呂鐵銅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實際是卻是心思特細膩的一個人,他雖說是東南沿海的江浙人,卻在望州讀大學,考公務員,望州話說的那是一溜,餘安生只見他拉着傻東子一頓閒扯,居然將事情緣由摸了個大概。

    “嗬,我還以爲誰這麼沒素質,會欺負一個傻孩子,原來是雞哥”

    聽呂鐵銅轉述,入夏以來,天氣轉熱,傻東子倒不擔心睡覺的事,但夜裏還是餓的難受,他前段時間經常在樹木嶺那邊撿垃圾,但是最近搞創文,市裏的城管會趕人,沒辦法。傻東子這幾天就跑到城南的“破落街”去撿廢鐵賣,這下沒搞好,誤入了“雞哥”的地盤,就被腦袋打開了瓢。

    聽到雞哥這個名字,餘安生是心頭火氣,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不過了,是五里牌所轄區的一大害

    五里牌派出所的管區範圍很大,正處在望州市的南郊,正是城鄉結合的地方,而城市像一個巨大的有機體,身軀不斷向外膨脹,將農田、荒地吞噬,汲取賣地後的土地出讓金,留下一整片規整高檔的商品房和無家可歸、無地可賣的貧民,還有那高不可攀的房價。

    而在這些嶄新的新建小區間,仍混雜着“難以消化”的破舊小區、等待拆遷的平房,這些城中村吸附着越來越多的城市貧民、外來人口,變爲治安管理的死角。

    其中有一片窮人最多的地方,被當地人戲稱爲“破落街讀gai”。

    “破落街”這個說法很形象,有點“望州版里約熱內盧”的感覺。住在這裏的,不是外來務工的,就是流浪漢。

    就在橫穿“破落街”的市外環天橋下,有一大片荒地,附近的村民就偷偷佔了起來,擺放廢物,久而久之,這裏自發形成了一個廢品市場、裏面有倉庫、店鋪,規模越來越大。

    因爲望州本身就是中部的交通樞紐,交通發達,本地不少廠商、代工廠,本身就是貨源地,又有大市場,人流量也大。所以這個廢品市場越做越大,做回收的、賣垃圾的、轉二手的都往這匯聚,還有不少外市做廢品的慕名而來,就是圖個熱鬧便宜。甚至還有人另闢蹊徑,在這裏做中古店、二手店,深受淘寶店家的歡迎,許多店鋪主到這裏看貨買貨,找貨源。

    漸漸這個廢品市場打出了名氣,白天往跑“破落街”天橋這邊走幾步,就能看到沿街許多舉着字牌的

    廢品商,向來來往往的貨車招攬生意,收購廢品,到晚上了,分揀倉庫、廢紙打包廠機器轟鳴,徹夜不息。

    雖然不正規,但望州城管倒也來的少,畢竟這個市場在城郊,不影響交通,不影響市容,加上屬於自發的廢品市場,說起來也有便民利民、穩定就業、環保清潔的益處。

    但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混子,這是亙古不變的定理。

    看到這裏這麼大的一個流量,這麼多廠庫、廢品商、店鋪,附近的“有心人”動了心思,一個不知哪冒出來的聯防隊,還有附近村裏的所謂“治安員”,看到這裏有錢賺,聚攏了十幾號人。他們自稱是街道治保會的,成立了一家所謂保安公司,要向市場收管理費、治安費,還在裝模作樣的設卡巡邏,向廢品市場的攤販、二手商們收錢。

    開始時,攤販們倒還團結,你不交我也不交,還試過抵抗,可這些人不知從哪裏搞來了紅袖標,還掛上了單位名義,不給錢就不準在這裏收廢品,做二手,中間各種手段,加上敲詐勒索,漸漸打出一片江山,附近的二手商販們只能默默忍受,沒人再出頭了。

    他們把市場的二手商販分成三類,有沿街實體門店的幾千一個月,門店在巷子深處的少些,沒門店就是單幹的回收商販也得交幾百月供,這樣粗粗一算,這家所謂的保安公司每個月至少能進賬七八萬。

    這羣人還排了班,每天在各個回收點都有人盯着,只要做廢品的貨車、推車、三輪都要登記,根據回收額來算管理費點位。

    這家所謂的管理公司,老闆就是一名被稱爲“雞哥”的混子,黑瘦精幹,有嚴重的鼻炎,說話前總是鼻翼先聳動,聲音裏總是帶着痰音,走路時總高揚着脖子,眼神陰鷲,活像只烏雞。

    餘安生以前和這雞哥打過幾次交道,也行拘過他兩次,但都是不痛不癢的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沒能徹底把這孫子給收拾掉,後來,雞哥生意越做越大,自己出面的也少了,想辦他就更難了。

    但壞人自有天收,餘安生本來今天都沒想起這號人,可居然好巧不巧,這人自己冒了出來,按傻東子的說法,他早上從破落街附近撿了幾塊鋁片,想到廢品回收點去賣,路上就被這雞哥撞見了,可能以爲這傻子偷了哪家倉庫的東西,也可能就是想找人動動手發發邪火,於是,不由分說就把傻東子打了一頓。

    餘安生望着傻東子頭上的血窟窿,咬了咬牙:“這雞哥也太不是人了,我等下就帶傻東子去現場,把雞哥給帶回來。”

    呂鐵銅一下愣了:“你開玩笑吧你準備動雞哥”

    “怎麼動不得”

    呂鐵銅在社區中隊搞了幾年,剛好分管的就是破落街這一片,他亮開喉嚨笑了起來:“我在這片搞這麼久了,我都沒辦法搞雞哥,你能搞下來你們中隊郝仁、李俊他們正忙着搞上次那個抓逃的事,你才幾號人啊,你能搞動雞

    哥那麼大一個公司再說了,你就傻東子捱打這個事抓他,他不承認怎麼辦傻東子自己又不是個完全民事行爲能力人,他說的話能當真麼,你到時別找到人了,又沒證據,出洋相那就不好看了。”

    呂鐵銅說的都是直話,餘安生心裏也沒底,但沒底就不做了

    “我就不信這邪能勝正”

    拋下這句,餘安生就拽起剛喫完泡麪的傻東子就往外走,只留下呂鐵銅在後面直搖頭。

    傻東子渾身惡臭,一路上王輝只能將車窗玻璃搖下,正午的熱浪灌進來,簡直是烘臭難當,不過熱風吹了一會兒,味道雖然沒那麼濃了,但車裏三人又熱的汗流浹背。

    好不容易捱到破落街,路面上的“金龍保安公司”的門牌倒很好找,餘安生知道雞哥平素就在二樓打牌廝混,這下帶着傻東子直衝上門。

    不顧門口幾個小混子的阻攔詢問,餘安生一把直接把裏頭的經理室門打開,一頭貼皮寸發的雞哥正蹲在椅子上,扯着脖子要開牌。

    “大大大開開開”

    幾人玩的是望州流行的“扎金花”,他正是耍到要緊時候,加上整個經理室裏玩了通宵的牌、也抽了通宵的煙,此時窗戶緊閉,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一米外的視線,雞哥還以爲進來的是哪個不懂事的小弟,不耐煩的擡頭罵了一句:“那個比樣的進來不關門。”

    可眼見來人面對他這個老大的指示毫無反應,雞哥略微一愣,擡頭凝聚視線,卻見一個藍色制服的身影走到他面前,一揚手將幾個賭鬼的牌桌就直接給掀了

    “你這哪來的傻”

    雞哥手下幾個小弟也是頓時暴起,可等來人走近一點,面前的煙霧散開,纔看清竟然是兩名公安到了跟前頓時將後面幾個字吞回肚子,接着沒人敢吭聲。

    “幾位領導,有什麼指示啊”

    雞哥畢竟是老混江湖的,知道眼前的警察面色不善,但穿制服過來的,又沒直接動手,總歸不是便衣刑警,應該不是什麼大事,估計就是街區派出所過來檢查什麼的,趕緊遞上兩根菸,陪上一絲笑臉。

    餘安生推開遞煙的手,面色鐵青道:“我們是五里牌派出所的,知道什麼事找你吧”

    雞哥一摸腦門:“我們這小公司,規規矩矩的,沒犯過事啊,阿sir,你不是來抓我們打牌的吧我們就幾個同事打點小牌,不賭錢,不犯法吧”

    “賭沒賭錢你心裏也清楚,但今天我不是爲這點事來的”餘安生一把將躲在他身後的傻東子拉過來:“他你認識吧”

    雞哥先是一愣,然後憋不住就是一下笑出聲來,對於眼前這個被他無故開瓢、暴打一通的可憐孩子毫無歉意,反而笑得囂張跋扈。

    “他他啊,我不認識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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