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無之燼 >第十章 責任非一時之感動
    叮噹

    泉籠猿手中長劍被餘無格擋下來的同時,後者施展出了類似縫合屍的劍盾技巧,以盾彈反,同時將手中短劍刺出。

    乒

    女獵人體態輕盈,被彈反的瞬間鬆開了手中的長劍,身體向後撤了半步,用反持的匕首擊向短劍,兩者的鋒刃交擊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一個翻身,女獵人滾向後方的同時撿起了即將掉落的長劍,以半蹲的姿勢將匕首擲出,又從懷中取出一把來。

    餘無在原地站立,雙腿微蹲,舉盾抵住匕首的衝擊。泉籠猿這一手飛刀的技法已經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他怎麼也看不出來這個女子爲何會有如此強比臂力。

    “不打了,攻不破你的烏龜殼。不過,你這種戰鬥方式這麼笨拙,在廝殺中只會喫虧。”

    兩人一共打了好幾場,手中的兵器也是換了幾輪。不過餘無一直就沒有改變過一手武器一手盾的打法,無論是帶着突刺的圓盾、重型的塔盾還是他最鍾愛的鷂形盾,在他手裏總能成爲一道許願跨越的防線。

    「持盾戰鬥嫺熟」

    「掌握了持盾戰鬥的技法,可以從以下兩項中選擇一樣。」

    「力量增加一點。」

    「體質增加一點。」

    餘無選擇了增加體質,在他看來,只要是持盾作戰,相比起更強大的力量,充沛的體力纔是作戰的關鍵。因爲盾牌天生就是拿來防禦的,這意味着你仍需要配備一把用於廝殺的武器,在雙手持物的同時耗費力氣的情況下,體質的提升往往能夠提供更多的戰鬥力。

    泉籠猿顯然還有餘力,餘無卻已是氣喘吁吁,剛纔的戰鬥他其實已經處於下風。女獵人兩把長短不一的兵刃加上她對於戰鬥距離的把控,讓不死人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時機。只要前者繼續將攻勢掌控住,餘無最終肯定會落敗,剛纔他成功彈反也不過是女獵人給他一個臺階下罷了。

    五場比鬥,全部落敗。

    不過他也並不氣餒,在和泉籠猿的戰鬥中,他的戰鬥經驗飛快增長,又提升了一級。同時也讓他明白到自己戰鬥時的種種不足,看着女獵人經常用精妙的操作化解危機,也讓餘無經常會升起「竟然還能這樣」的想法。

    “呵~呵~看來我的作戰方法的確是有些老舊了,需要好好學習一下。”餘無並不是個輸不起的人,他的心態很平和。

    女獵人丟過來一條毛巾,自己暢飲着冰水,抹掉嘴巴上的水珠與汗液後,泉籠猿問餘無道:“你戰鬥的節奏太着急了,影響了你的協調性。告訴我,你心裏有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嗎還是,你只是想盡快打敗面前這個壓制你的女人。”

    餘無結果毛巾擦臉,將表情隱藏住了。聲音透過毛巾後有些失真,他是這樣回答的:“我在路上遇到了那些從亞楠逃出來的人,他們的情況糟糕極了。”

    “所以,你動了惻隱之心你說你打算去亞楠是吧,去幫助那裏的市民處理亡者。”

    “獵人們,難道不會嗎”

    泉籠猿找了個地方坐下,餘無也坐到她旁邊,女獵人看着鬥技場,眼神放空的說道:“不,我們不會。獵人狩獵亡者的原因永遠是因爲責任,不是不忍、憐憫或者感動。”

    “爲什麼不呢”

    “爲了活人除掉亡者,你爲前者憐憫,後者又如何呢”一頓,她繼續說道:“不除掉它們就會有活人受傷,驚恐,造成的結果就是混亂。混亂纔是秩序的敵人,亡者們不是。所以,我們狩獵是爲了守護秩序,而不是一時之間的感動。”

    “秩序纔是保護活人最好的方法,感動不是。因爲感動會消減,感動會變成憤怒,感動會冷漠,而秩序不會。大概吧,反正我以前是這樣想的。”

    餘無聽出來泉籠猿口中的「秩序」和教會劃成了某種等號,或許在她看來教會的存在就是爲了維繫秩序,在細節方面或許會有變動,但核心思想不會動搖。

    只是,這些都是她在成長過程當中作爲一個信徒、獵人所接受和經歷的東西了,如今獵人已經遭到摒棄,她多少會覺得茫然。相信自己是「秩序」一環的她在被拋棄後,是否會消減對它的信仰,甚至產生出憤怒和冷漠呢

    “好吧,我承認我剛纔說謊了。你這種佔據一處就不動搖,伺機而動的戰法實際上在廝殺中非常有效。如果你能更快,更強,更穩的話,遲早會成爲海礁一樣的存在。”

    沉默了一會,泉籠猿忽然開腔。

    她的腦海中構想出了一幅畫面,餘無穿着甲冑手持劍盾,面對潮水般襲來的活屍們巍然不動,並在其中廝殺。飛濺的鮮血就像浪花,只是不知道餘無是被潮水淹沒的時候,還是不平海中屹立不倒的礁石。

    “呵呵。希望如此吧。”

    在與不同的交談中,餘無逐漸在建構自己的觀念。拋出問題,得到回答,回答問題,繼續思考,在短時間內與不同角色、身份的人對談後,餘無也逐漸在填補內心中的空缺。

    只是這個洞在隨着問題的增多而持續變大,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填滿。

    砰

    一聲炮鳴,餘無聽出來和當初那發有些不一樣。泉籠猿臉色一變,對餘無說道:“急報,肯定是來自亞楠的消息。”

    說罷,一個跨步抓過放在了身邊的長劍,吹哨招來馬匹跨坐上去飛馳離開。餘無有樣學樣,跟隨她趕往大宅。

    兩人跑了一段,路上不斷看見有騎馬飛馳的獵人,他們逐漸匯聚在了泉籠猿身後。最終,總共二十四人全部趕到了大宅,以泉籠猿爲首,他們全部趕往了在二樓的戰術大廳。

    一個氣喘吁吁的傳訊員正在飲水,喝的太急切了還把自己嗆到了兩次。他全程緊握着一幅卷軸,任誰來都不放手。

    “我到了,我是工廠的獵人頭目,你現在可以把情報交出來了。”轟隆隆,一羣人魚貫進入,大廳一下子涌入了許多人,場面立即熱鬧起來。仔細看去,其中有些人衣衫不整,顯然是來的匆忙,不過無一不是手持武器。

    “抱歉。我受到的命令是要將急報交給柯相爲牧師。”

    話音剛落,兩個侍童就把大門推開,一個身穿黑袍,脖子上戴着咒印的男子跨步而來。他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頭戴一頂同樣漆黑的小圓帽,遮住了它的禿頂和結疤。

    “我來了。”

    獵人自覺分開兩邊,將路讓了出來。牧師前進的一點都不着急,唯有在走過泉籠猿身邊時才瞥了一眼,身後兩個小童很是乖巧,全程皆低着頭雙手揣在袖內。

    “給我。”他的語氣很平淡,傳訊員仍是拒絕,表示要先看信物。牧師眉角一抽,心裏對這個情報來自何人已經有了七八分的定數。他取下脖子上的鋼鐵咒印交給傳訊員,後者從懷中取出一個模具,將兩者合起來,剛好嵌入其中,併發出了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潮水聲。

    “冒犯了,牧師。”將卷軸和咒印一併還給牧師,後者不急不慢的將其打開,一段文字同時出現在了餘無的視界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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