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不，餘無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一個問題產生了，現在餘無需要去解決他。
“找到它，殺掉它，在它造成什麼傷害之前。”張夢飲替餘無回答了這個問題。他遇過類似的問題，自己在參與清剿某個強盜團體的時候曾經讓一小撮人逃掉了，結果就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幾個城鎮和村落都發生了入室搶劫殺人的惡件。
他曾經爲此職責過，當時他侍奉的騎士卻對他說，這一切壞事發生的根源根本不是讓這些人逃掉了，是他們本來就會這麼做。
他們早就殺過人了，不在意手上再增添一些鮮血。
想到這裏的時候，張夢飲看向了自己右手的掌心。
是這樣嗎
他的思緒很快被餘無打斷，不死人估計能猜測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獅鷲是一夫一妻制，終身只會有一個伴侶直到老死。倘若其中一隻提早離死，特別是被殺死，另一隻就會陷入生無可戀的瘋狂。殺戮不再是因爲填飽肚子的狩獵，而僅僅是單純的宣泄。
不記代價，直至死亡。
所以一隻獅鷲永遠比兩隻來得危害更大，就是這個意思。
好在，他涌現的知識中還有追蹤獅鷲痕跡的方法。就和張夢飲所說的一樣，找到它，殺死它，事情就能落幕。
餘無看見獅鷲飛往的是北方，指着那邊問道：“阿金，那個方向有什麼”
“人，餘無先生。很多的人，那裏有田壟和果園。人們在那裏種糧食，他們手中的犁和釘耙可不足以抵擋獅鷲。”阿金彷彿看見那些人倒在田地裏的慘狀了，他可不想目睹小時候在噩夢裏見過的場景。
“那我們應該快點趕過去，提醒他們危險的到來。”
餘無吹了聲口哨，蘿蔔乖巧地跑到了他身邊。不死人對騎士說道：“我相信貴族們之間更有對話的空間，你不妨和阿金一起去那位貴族老爺哪兒，告訴他們發生了些什麼。”
張夢飲應了下來。
“去吧，不該有更多屍體出現了。”
餘無策馬揚鞭，心裏想的是自己好像就是和屍體伴生的。
幸好這片林子沒有猛獸，這這使得阿金不需要安置太多的陷阱，蘿蔔得以徑直穿過。
餘無向天上看去，紫月已然逐漸出現，夕陽的餘暉正在消散，太陽的火光照紅了雲彩，混雜着綢緞使得淡紫色光芒，絢麗無比。
可惜的是，現在不是欣賞風景的好時間，因爲少了一道他想要看到的「風景線」。
一路狂奔過去，地形逐漸平坦，餘無仰望着天空，依然還沒看見獅鷲的身形。
是離開了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遠方傳來了一聲尖叫。
“去蘿蔔去”
戰馬聽懂了主人的意思，耳朵抖動了一下，朝着尖叫傳來的方向再次加速。餘無將身體緊貼着它，讓馬兒掌握韻律與起伏。
快了。
蘿蔔跑到了田壟內，阡陌縱.橫，青黃交錯，餘無聞到了糧食的清香，更嗅到了混雜其中的血腥味。
最早出現在餘無視線內的是獅鷲翅膀尖端的彩羽，隨着它前肢的撕扯而舞動着。
美麗。
但如果結合它身下那個被開腸破肚的男子，這一點美麗反而成爲了一道該被注意到眼的細節。
伏在馬背上，餘無掏出轉輪手槍朝它開火。這種距離是別想着擊中什麼要害了，不死人的目的是希望槍火的聲音能驚走它。
叼着血肉，獅鷲擡起頭用猩紅的雙眼凝視着餘無。
一秒，或許還不到。它昂首將肉吞食下去，喉嚨發出了呀呀的嘶鳴，緊接着便撲動翅膀飛往高空。
轟
一發火球術炸裂在了地面上，這是餘無最有把握擊中獅鷲的一擊，爆裂的火舌舔舐着它的尾翼，橘色與紅色在高溫下逐漸轉爲焦黑。
可是世界上任何的痛苦都不足以比得上伴侶死亡的悲傷，獅鷲無視身上燃燒着的火焰，飛向了他觸不可及的高空。
餘無成功傷害了它，卻無濟於事。但原本被獅鷲吞食的農夫就不同了，這一擊可以說是讓他擺脫了痛苦，也能說是直接殺死了他。
在爆裂中，他其中一隻沾滿了黑土的腳掉落在了田壟裏，壓倒了幾束稻草。碎肉帶着火尾炸成了滿天星，焦臭肉香，令人反胃。
“阿啊啊啊”
不遠處，剛纔正處於完全的驚恐狀態中，捧着一盆果子的農婦放聲尖叫起來。死亡讓她感覺恐懼，比此更甚的是死者的身份她的丈夫。
原本結束了一天勞累的二人正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遭到了襲擊。上一秒還在嘶喊的人，此刻就連全屍都找不到了。
餘無剛勒停戰馬，周圍的農夫農婦就叫圍了上來。他們手裏拿着草叉、釘耙和鐮刀，喊着：
“兇手你這個兇手”
“你殺了他”
“你是誰爲什麼要這麼做”
和那位失去丈夫農婦相熟的幾人趕緊將她圍在了中間，他們樸實的想法中，餘無這個殺人兇手肯定會再犯下罪行。
看着獅鷲出現時呆若木雞，輪到自己就狂熱不止的人們，餘無只是輕撫着蘿蔔，不做任何解釋。
他企圖等待人羣冷靜下來再做解釋，但如果事情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
“不要因爲他們在你面前的醜惡，忘記他們在別時的良善。”餘無念着老牧師說過的話，可如果事情還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他可能就需要用比較實際的方法讓他們冷靜下來了。
人們在不死人握住劍的時候閉上了嘴巴，突然安靜下來的環境，讓餘無這纔有了時間說話。
“獅鷲破開了他的胸膛，啃食着他的內臟，他已經是個死人了。如果我不嘗試殺死它，未來這種事情還會發生。”
不說還好，一開口，原本因爲武力威脅安靜下來的人羣又鬨鬧了起來，指責紛紛而來。
“是你是你把死亡帶來了我們身邊”
“你殺死了他殺死了沒有殺死那個怪物”
“你這個邪惡的巫師”
隨着某個人醒覺過來，餘無憑空發出了火焰的這件事，喊出了那句邪惡的巫師，指責就紛紛朝着這個方向發展了。
巫師...巫術...
相同的詞彙餘無剛纔聽阿金說過，從他表達的內容和麪前人羣的態度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的意思。
啪
餘無朝天空開了一槍，再次壓住了人羣的喧鬧。他改爲更冷冽的聲線說道：“如果你們繼續給我帶來喧鬧，我就會給你們帶來寧靜。閉上嘴巴，或者我來幫你們。”
果然，武力威脅更爲有效。
人們對生命被剝奪的恐懼是巨大的，特別是在證明了有能力做到以後。
“我需要和掌管這裏的人對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