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戲子 >081 揚州買“扇”
    不過是二十來天的短暫告別,這一對光着屁股玩大也不嫌膩歪的“郎舅”倒也沒什麼“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唐胖子將人送到碼頭,沒下車便回去了,大抵是怕再不走就捨不得走了,畢竟揚州可是他嚮往的“天堂”。

    煙花四月,揚帆起航後,梅長青立在船頭望着漸行漸遠的錢塘,心底頗有些感慨,想到一家人來時,衆人懷着忐忑不安、懷着對未知生活的憧憬;想到初眺錢塘時,他心懷迷茫,吟了一首竹枝詞,卻意外吟變了自己與梅園的命運;“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拋開以“晴”寓“情”,這半首詩確實送了他一片“晴天”。

    來時順風順水,自揚州至錢塘攏共用了三天時間,如今逆水行舟,船家說,得四五天才能到揚州。

    先前來時,梅長青沒心思留意兩岸的風景,如今諸事安定,他自然不會再錯過,一整天扶着船舷遠眺,不停觀望着兩岸的鬱鬱蔥蔥、千奇百怪。

    可惜,風景再美,看多了也膩。

    初夏已熱,好在江風清涼。

    次日,梅長青便將自己關在艙房裏讀起書來,少了小丫頭的“紅袖添香”,他總覺着這書讀起來有些索然無味,心裏有些淡淡的後悔,早知道就將她帶來了。

    沈臨閒着無聊,跑來想找梅長青聊天,進門見他伏案提筆沉思,心下驚訝之餘,又生出了些許欽佩,一直以來,他都聽家裏人誇小叔父天資不凡,以爲自己是輸在了起點,卻沒想到梅長青“途中”這麼勤勉,想到自己若是再不努力,怕等到了終點,兩人的差距已是“天上人間”。所以,當梅長青擡頭問他來意時,他只說沒事過來轉轉,隨後心不在焉的聊了兩句,便匆匆回屋讀書去了。

    四月七入夜,船至揚州。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可見揚州夜色之美,如果是錢塘的夜繁華在錢塘江畔,那麼揚州的夜便是繁華遍“揚州”。

    坐在馬車裏,梅長青挑簾望着窗外景象,月“明”、燈火亮,街道恍如白晝,兩側行人熙攘,酒肆喧譁,書生結伴,錦衣富態的商人身上掛着“佳人”往來,每行百十米,就有輕紗薄縷的女子倚門招手,三三兩兩的“登徒子”嬉笑入內,燈紅柳綠,看的人應接不暇,看的人熱、心也熱,沈臨自伏在窗口,便沒回過頭。

    沈家人定好的客棧就在“揚州貢院”附近,僕人早就預備好了溫水,梅長青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這才施施然下樓。

    梅長青下樓時,就見沈臨已是一身錦衣玉袍,身邊擁簇着三五個他在錢塘書院的“狐朋狗友”,都是來參加院試的,一看那打扮、那輕佻模樣,就知道都是一羣紈絝,見着梅長青,衆人都唯唯諾諾,口稱“小叔父”見禮。

    錢塘稍有些人脈的大家族,如今對梅長青這個名字都不會覺得陌生,所以,錢塘紈絝們對這個連沈臨都恭敬有加的“小叔父”、錢塘風頭最健“案首”、家裏長輩叮囑打斷腿也不能招惹的“戲子”,多數都有些畏懼,他們沒人知道梅長青的身份,沒人清楚他身後真正站的是誰,但是俗話說得好,無形的纔是最致命的,不是嗎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沈臨在船上憋了五天,又忍不住要“放飛自我”了。

    見梅長青下樓,他上前嬉皮笑臉的說,想請梅長青“出去喫飯”,梅長青對他那點心思心知肚明,便推脫自己有些累,想早些休息,只叮囑他“悠着點”,便任他去了。沈臨知道梅長青潔身自好、眼見高、身子“清白”,惋惜之餘,也沒多去客套,帶上一衆早已按奈不住的“狼友”,浩浩蕩蕩的殺向早前踩好的點,估計沒個一夜的盤腸大戰,怕是回不來了。

    梅長青隨便用了點飯食便回房了,想到沈臨這會兒正在鶯鶯燕燕、花紅柳綠中恣意放縱,一時間靜不下心,索性便丟下書本躺着去了。男人嘛,哪個不“好色”,好不容易來到這個“嫖娼不違法”的時代,誰不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揚州瘦馬”,可惜,他如今只才十六歲,身子骨還未成形,他可不想因爲貪圖一時的“歡愉”而誤了終身的“幸福”。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起了柳憐兒,也不知道這個美人如今在金陵過的如何青春期的少年人“躁動”起來容易失眠,直到後半夜,梅長青纔在迷迷糊糊中入眠。

    翌日清晨,梅長青習慣性的早起,待定了定神,他纔想起自己如今不在梅園,起牀也沒地兒練功,便躺回去多睡了會兒,直到燕小乙端着熱水過來敲門,才起牀穿衣洗漱。

    用過早膳,見沈臨還沒回來,梅長青叫來沈家僕人,告訴他,若沈臨回來問起,就說自己出門逛街去了,隨後,帶了燕小乙與柱子上街。

    大周都城在金陵,最繁華的還是揚州。

    青石街道,兩側雕欄林立,人流湍急、比肩繼踵,叫賣聲、討價聲、不絕於耳,燕小乙兩人有意無意的將梅長青護在中間,尤其是人高馬大的柱子,一般人看到他都會自覺的繞行,倒讓梅長青少了些擁擠之感。

    梅長青路過一家古樸小店時,頓了頓足,帶着兩人走了進去。一來,他想避避日頭、歇息一會兒,二來,他看到這家店裏有賣一種他頗有些興趣的物件紙扇。

    紙扇書生,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紙扇這東西,是這個時代文人騷客“裝杯”必配的“裝備”。他們忘了這東西的本質,搖的不爲涼爽,是爲“風騷”,是爲“風骨”,爲搖出他們的一身“清高”,便是在寒冬臘月,他們也從不停歇。沈臨就有一柄玉骨扇,梅長青就常見他搖,而且搖的很“騷氣”。

    夏日炎炎,梅長青也想買一把用來扇扇風、耍耍風流。

    此時,外面人聲鼎沸,店裏卻異常安靜,不是人少,而是一羣人圍在一處桌案前皺眉沉思,不知道在觀望什麼,只有一箇中年人在裏間整理物件、清理風塵。

    梅長青不好熱鬧,便沒往跟前湊,走到裏間饒有興趣的打量起店裏的陳擺。

    紙扇、羽扇、木屐、紅傘,凡能納涼的物件一應俱全,梅長青拿起幾把紙扇看了下,有寫滿書畫的成品,也有空白未填的半成品,大多是一些材質普通的物件,沒什麼特別,引不起他的青睞。

    “你二人要不要買一把扇扇風”

    柱子憨笑搖頭,燕小乙也拒絕了他的好意,“這物什都是文人墨客用的,小的們搖着不倫不類的,走在街上,怕是會越搖越“熱”,與其惹人笑話、徒增煩惱,倒不如兩手空空來的自在清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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