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紛紛上前把自家丟人現眼的女人拎出來，帶回去！
陳氏沒有忘記自己這次來牛頭村的目的，她冷冷地看着李福德，從前覺得他老實，現在卻越看越覺得他不是東西。
但她還是知道分寸，並沒有在外面鬧起來。
李福德將人帶回家，顧不得招待客人，將沈春拉到臥房，生氣地問道，“你怎麼會當真那麼多人的面和人打起來？丟不丟人？”
沈春滿眼失望地看着他，說道，“你連問都不問，我爲什麼要和她們打架，只知道指責我給你丟臉，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自私呢？”
李福德面色一僵，訥訥道，“你現在和她們打架，就算打贏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村裏的人都沾親帶故，都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爲什麼就不能退讓一下？”
沈春沒想到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是覺得錯的是她，覺得是她在惹事生非，不幫她出氣就算了，還勸她大度！
“你覺得我沒有退讓過嗎？這些年就因爲我生不出孩子，村裏的人明裏暗裏地排擠我，嘲笑我，這些我忍了整整九年啊！”
“最不該勸我退讓的人就是你，可是爲什麼偏偏也是你總是勸我退讓！”
李福德心底有些愧疚，但是他更怕自己的祕密被人知道，忍不住說道，“過去九年你都忍了，爲什麼就不能繼續忍下去？”
沈春踉蹌幾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福德，這就是與她朝夕相處了九年的丈夫？
連她都以爲他是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卻沒想到他的本來面目這麼的虛僞！
李福德抓住沈春的手臂，低聲下氣地說道，“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無論你怎麼打我，我都絕不還手！但是這件事到此爲止，你不要對外人提起，好不好？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沈春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已經晚了！”
李福德着急地問道，“什麼意思？”
沈春強忍着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報復地說道，“我娘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而且我和娘談話的時候別人也聽到了。過不了幾天，所有人都會知道，不是我沈春生不出孩子，不是我沈春對不起你，而是你李福德不行！是你對不起我！”
李福德鬆開沈春的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出去，背影好似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沈春心底不知道是傷心多一些，還是後悔多一些。
這些年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對她好，他都是和她一起生活了九年的丈夫，是她一輩子的依靠啊！
她也不捨得真的傷了他的心，所以知道真相後一直把所有的痛苦都壓在心底。
可是現在真的已經晚了，有人聽到了她和孃的對話，肯定會到處亂傳。
她忽然不敢想這件事傳開後，李福德會承受多大的痛苦，今後她該怎麼面對他？
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好嗎？
陳氏一見李福德出來，就怒氣沖天地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纔會覺得你這個人老實本分，將好好的女兒嫁給你！自從她嫁到你家，受了多少委屈都自個兒往肚子裏咽，從來不跟我這個做孃的說，我也就以爲有你護着她，沒讓她受多少委屈！今天來牛頭村聽到那些女人對她指指點點，道盡閒言碎語，我才知道她這些年過得有多苦！”
陳氏想過很多種李福德的態度，卻唯獨沒想過他會這麼平靜地認錯，平靜得讓她心裏沒底。
沈春走出來，對陳氏說道，“娘，你們先回去，這件事我自己來處理。”
陳氏還是放不下心，對沈春說道，“要是李福德敢打你，或是再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就回孃家，娘養你一輩子！”
沈春並未把娘願意養她一輩子這話當真，如果她真的敢回孃家住一輩子，娘對她的態度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和藹可親了。
但此刻有孃家撐腰，她也好不拆孃的臺，感動地說道，“謝謝娘！”
陸煙兒揉了揉小豆子的腦袋，掏出一包糖給他，笑着說道，“每天只能喫一顆，可不能一天就喫完了。如果喫壞了牙，舅母以後就不給你糖吃了。”
小豆子乖巧地點頭說道，“小豆子聽舅母的話，一天只吃一顆糖，以後舅母還給小豆子糖喫！”
孃家人走後，沈春對仍舊跪在地上的李福德說道，“別跪着了，地上涼。”
李福德仍舊跪在原地一動不動，沈春伸手想將他拉起來，可手剛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甩開了。
她只好對小豆子說道，“小豆子，你去把你爹扶起來。”
李福德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很是疼愛，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對小豆子說，她的話他不聽，小豆子的話他應該會聽的。
小豆子走到李福德的旁邊，伸出一雙小手攙扶着李福德的手臂，使出喫奶的力氣把他往上拉，喫力地說道，“爹，你快點起來啊，小豆子都拉不動你了！”
李福德滿是死寂的眸子總算動了動，看着什麼都不懂的小豆子，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
小豆子打開糖包，從裏面拿出一顆糖，塞進他爹的嘴裏，咧嘴笑着說，“這是舅母給小豆子的糖，一天只能喫一顆，今天的一顆糖給爹喫，明天的一顆給娘喫，後天小豆子就可以喫到糖了！”
沈春被他傻乎乎的話給逗笑了，說道，“你舅母是說你一天只能喫一顆糖，又沒說別人一天只能喫一顆。你剛剛給你爹喫的那一顆不算是你喫的，所以你今天還能喫一顆。”
小豆子懵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從糖包裏又拿出一顆糖，遞到沈春面前說道，“娘，喫糖！”
沈春眼疾手快地將小豆子手中的糖塞進了小豆子的嘴裏，笑着說道，“娘不喜歡喫糖，小豆子自己喫吧。”
李福德在這時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拿了一把鋤頭往地裏走。
沈春臉上好不容易掛起的一抹笑意也沒了，她問道，“小豆子晚上想喫什麼？”
小豆子吸了吸口水，嘴饞地說道，“小豆子想喫肉！”
沈春邊往廚房走邊說道，“那咱們今晚喫臘肉，小豆子先去陪着你爹，等飯好了娘再去叫你們回來喫飯。”
小豆子乖巧地點頭，邁着小步伐啪嗒啪嗒地追他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