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可事實上他就是這種人。” 隔牆傳來一聲不甘心的低嘆。
謝長魚跟江宴交手多年,她認識的江宴野心勃勃、步步爲營,江宴或許會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但他絕對不是小人之輩。區區城西王的兵工廠,就算會因爲任務失敗受到歷治帝的責備,江宴也沒有理由會因此陷害一個無名小卒。
且薛凱一沒有皇家血統、二不是朝廷官員,爲何偏偏被人下獄進入天牢。這件事該是另有蹊蹺。
“那你講這些事告訴我,意欲何爲?”她悠悠問道。
對面沉默了半響,接着說道:“既然謝小姐能入住這間獄房,想來很快就能被放回去,我希望謝小姐能夠救我出去。”
“呵,我都菩薩過河自身安保了,何以能救你出去?況且你我是什麼關係,我憑什麼要救你。”
謝長魚自認不是什麼大善人,對她沒有利益的事,她可不會去瞎搞,屆時還惹得自己一身臊。
“你若能救我,今後我心甘情願做你的下屬。謝小姐,我們薛家是以暗器爲名,我可以爲你製造最精銳的暗器。”
“好,一言爲定。只是,我不能保證能將你救出去。”
那邊輕笑:“謝小姐,只要你想就可以。”
謝長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運氣,連坐牢都能碰上跟江宴有關的人。待到翌日,她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被兩名獄卒喚醒。
“小姐,丞相大人來看你了。”
謝長魚打了個哈欠,看樣子就沒睡好:“你說誰來看我了?”
獄卒低頭:“丞相大人在審訊室候着您。”
審訊室,江宴手裏端了杯熱茶,他擡眼看向大門:“還沒來?”
“大人,快了,已經叫人去催促了!”獄史擦了把汗,生怕把江宴得罪了:“大人,這上好的西湖龍井,您可品品味道如何。”
他抿了口,棱角分明的薄脣沾了點晶瑩剔透的茶水:“天牢的待遇不錯。油水錢確實比地牢好撈,是吧,韋大人。”
分明笑的如謫仙般美好,吐出的話卻是一針見血。
中年獄史立馬跪下:“小的哪裏在大人面前充胖子,這些好茶好酒也只是個達官貴人賞賜的。”
江宴抿了抿脣,目光悠悠移到門口那抹紅色。
“來了。”
謝長魚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你來作甚?”
“接你出去。”
江宴有這麼好心?謝長魚纔不信:“昨日皇上氣的可不輕,他這麼容易就放我出去嘍?”
“是陸文京,向國庫繳納了兩座礦場將你贖出來的。”江宴好奇地打量謝長魚:“想不到謝小姐竟還有這般魅力。”
“兩座礦場!”謝長魚瞠目結舌,兩座礦場相當於兩座金山銀山,陸小京竟爲她做到如此地步。
“他人呢?”
江宴嗤笑:“被陸家家主打脫了兩層皮,估計還在家躺着。”
謝長魚心裏有些複雜,而愧疚更多。
“隨本相出去,皇上還在拙政殿等你說話。”
去拙政殿的路上,兩人相對無言,玄乙跟在江宴身後,同樣是惜字如金。
江宴微微側目,淡淡道:“謝小姐倒是關心本相。”
謝長魚搖頭:“非也非也,我就是好奇你那幾個侍妾是如何死的,不是說你克妻嘛,娶一個死一個,難道世上真有這麼玄幻的事?”
江宴深笑:“想要知道,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深入虎穴,謝小姐果真好奇,可以嫁過來做本相的侍妾。”
玄乙跟在後邊,眼角微微抽搐。主子的心思向來難以揣測,不是前一秒還想命人殺了謝小姐,就過了一會又改變主意了?
謝長魚:“……” 誰要做你侍妾!
拙政殿。
陳大江也被歷治帝請來‘喝茶’,他臉色顯然有些臭,當着歷治帝的面也不加掩飾。
歷治帝眯起那雙渾濁的龍目:“老陳,他們來了。”
隔了一天再見歷治帝,謝長魚注意到歷治帝嘴角那抹笑意,往往歷治帝做出這樣的動作,就是有命令要傳達,得嘞,這門婚事逃不掉了。
“兔崽子,還不給老子跪下!你吃了熊膽,敢頂撞聖上!等回去,老子再慢慢收拾你。”陳大江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正愁無處發泄,逮到沒心沒肺的兔崽子少不了一頓罵。
到這份上了,小兔崽子還能笑出來,等嫁到江家,她連個哭鼻子的地兒都難尋。
“我錯了!”謝長魚摸了摸腦袋上蹦出來的呆毛,認錯的態度非常敷衍。
江宴拱手,提醒道:“皇上,人已經到齊了。”
“不急,你父親還未到。”歷治帝笑着擺手。
過了一會兒,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闊步走入殿內:“江家家主江楓參見皇上。”
“免禮,免禮,來人,爲江家主賜座。”
江楓與江宴對視一眼,父子倆的眼神似乎隱藏着一股暗語。
“既然人來齊了,朕便說說朕的意思。”
“皇上請講。”
歷治帝把弄這鬍鬚笑道:“江家與謝家都是盛京五大世家之一,名望極好,江愛卿更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年輕有爲,爲我朝兢兢業業。”
“而陳大江作爲我大燕王朝商業中的第二把交椅,也爲我朝貢獻了不少,兩家可謂是門當戶對,朕想替兩個年輕人把主做了,擇日成婚,二位看如何?”
“臣下無異議。”
陳大江的態度出人意料,謝長魚往深處一想,又結合陳大江那副明擺的臭臉,猜測歷治帝應該是抓住了陳大江的把柄,藉此威脅於他。
真是難爲這個倔脾氣老頭了。
“江家主,你是怎麼看的?”
江楓拱手:“皇上,既然是小兒的婚事,也該問問他的意見纔行。”
他面容和善,五官俊朗,歲月似乎沒有在江楓臉上留下痕跡,他依舊如年輕時那般儒雅隨和,淡如暖菊。
江宴拱手:“如皇上意思,微臣願意娶謝小姐,但兩年之內,謝小姐在相府只能以妾室的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