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屏風,綠珠趴在牀邊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可憐的小姐,你聽得見綠珠說話嗎?”
那牀上之人,面無血色,額頭冒着細密的冷汗,臉頰還有幾絲猙獰的劃痕,有一瞬,溫初涵團扇般的睫毛微微動了下,也不知是清醒還是迷糊。
乾涸的嘴脣一張一合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綠珠手無足措:“小姐,你在說什麼?”
“她這是在囈語,說明人還處於昏迷中。你出去打盆熱水爲你家小姐淨淨身子。”
謝長魚款款來到牀邊,瞧見溫初涵的模樣,眉梢露出絲譏諷。
不得不說,溫初涵這步棋下的好,既贏得了軒轅思的青睞又可以博取更多的同情。
她心裏都忍不住爲這個忍辱負重的溫表妹鼓掌。
原本去楓林道她有意借軒轅思那個笨蛋好生欺負欺負溫初涵,就看她是否會被激怒從而怒出馬腳。
而實際上,她謝長魚反倒被將了一軍。
謝長魚居高臨下地盯着溫初涵,後背感到一束探究的目光,她冷聲道:“綠珠,你愣着作甚?還不趕緊的!”
似乎這個丫鬟也不是個簡單的。
綠珠眉頭一皺,她不否認,方纔眼裏是有閃過殺意的,謝長魚難道看出什麼了?
她平凡的面上掛起怪異的神色,俯身退下:“是的,夫人。”
廂房內,越發的安靜。
謝長魚就一直盯着溫初涵緊閉的眼,她心裏知曉溫初涵意識是清醒的。
指尖捻起枕上的一縷青絲,謝長魚突然輕笑:“溫表妹好生待在相府養傷罷,陸小京能將續命丹給你說明是將你放在心上的,表嫂真真是羨慕你喃~等你將來大婚,表嫂定給你送份大禮。”
她關注着溫初涵的面容,見之不動聲色,嘴邊的弧度又揚起幾分。
“夫人,水打來了。”
綠珠回來看到謝長魚還待在牀邊,目光深了些。
“恩,你好好照顧溫表妹,她可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要出了差錯,綠珠的命便不必留着了。”
謝長魚高深莫測地笑,隨即轉身離去。
許久之後,門外沒了聲響,綠珠才恢復原本冷漠疏離的目光。
“她走了。”綠珠冷聲道:“這事,你做的還算不笨。”
牀上,溫初涵悠悠睜開雙目,毫不掩飾的得意:“綠珠大人,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相通了就好。”
……
這方出了廂房,苑內空蕩蕩的。
謝長魚在沉香苑外看到了葉禾與喜鵲。
喜鵲像看到救星似的,忙拉住謝長魚的衣襬問:“葉秋姐姐不準奴婢再住沉香苑了,可主子,咱們不住沉香苑,住哪兒呢?”
“江宴回去了?”
就一會時間,死男人就溜走了。這沉香苑的爛攤子還不是交給她處理。
“早走了。”葉禾真發覺自家主子倒黴,還總倒些莫名其妙的黴。
好好的沉香苑被一個傷病者個佔了,葉禾是知道謝長魚的性子,骨子裏的驕傲,就算溫初涵只在沉香苑住了一宿,恐怕謝長魚也不會再住下去了。
這事兒,還得江宴負責。
論喫穿住行,謝長魚可重不講究~
她一手拉着喜鵲,一手拉着葉禾,三人齊齊往北苑走,路過的侍衛怪異地盯住這三人,搖頭與巡邏的同僚道:“這沉香苑的夫人也沒有傳言中這麼囂張跋扈嘛~”
同僚冷笑:“什麼夫人,不過是個姨娘罷了。那兩名侍女就是相府的惡霸,謝姨娘護短,囂張跋扈僅對外人而已!”
……
北院門口,謝長魚被一行侍衛給攔住了。
葉禾擼起袖子,尖聲道:“這是幹什麼?有膽子攔我家夫人,想大打架???”
喜鵲也學着葉禾的樣子,兇悍道:“放我們進去!我家夫人可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女聲截斷。
只見一紅衣勁裝的女子緩緩踱步而至,看到謝長魚,眼裏閃過嫉恨。
葉禾看了看謝長魚,摸了摸腦袋,半天才指着對方道:“你是那……什麼東西?”
他晃着食指笑道:“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前幾日那陰陽怪氣的醜婦,叫玄……什麼音來着!”
“你找死!”玄音咬牙切齒,擡手道:“將這名口不擇言的賤婢拉下去杖責五十。”
葉禾操起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根本不帶怕的。
反觀另一側的喜鵲就有些慫了,謝長魚暗笑,正好趁此機會鍛鍊鍛鍊喜鵲的膽子。
“喜鵲,她敢杖責你葉秋姐姐,還不快上去恁她!”
謝長魚是閒鬧事鬧不大聲,她的目標就是要把江宴的北苑弄的雞飛狗跳!誰讓那傢伙沒經過她同意便將沉香苑給溫初涵住了?
被關了三日水牢的玄音正愁沒處發泄,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她纔不怕這個仗勢欺人的小妾。
喜鵲接收到謝長魚鼓勵的眼神,一鼓作氣,頂頭往前衝:“敢欺負小姐與葉秋姐姐,看我不弄死你們!”
“不自量力的蠢貨。”
玄音根本沒將喜鵲放眼裏,示意身側幾名侍衛,很快,一對五的的打鬥便在北苑門口敲響了鑼鼓。
謝長魚玩味地看着玄音,半響笑道:“關了三天還不老實,杖責五十看起來還不錯,不如……呵呵,待會兒,本夫人便讓相爺成全你。”
“你少在這兒囂張!”玄音持劍的手氣的發抖:“主子在書房議事,你若敢在此時驚擾北苑,結果不比我好在哪兒去。”
“呵,拭目以待。”
謝長魚淡定地給葉禾使眼色:“可以上了,給本夫人往死裏揍。”
正好,溫初涵那邊喫的悶虧便在玄音身上發泄一下。
玄音有被這句話冒犯到,往死裏揍?笑掉大牙,就憑這妖媚的賤婢?
“賤婢,我今日便好好教教你相府的規矩!”玄音說這話,眼睛卻是對着謝長魚的。
“老子怕你!!!”
雙方不肯相讓,最終還是用武力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