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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佟翎這般，陳淵又道：“佟大人這是何意，有什麼話，直說出來就好，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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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翎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趙飛揚道：“軍門，下官是爲軍門考慮，那些飛蝗能要人命，您這樣進去，萬一染上下如何向陛下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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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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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揚笑了，“你不必擔憂，我既要進去自然做好了準備和打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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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一說，佟翎最後只好無奈一嘆，“既然如此，下官代軍門等進入犢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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犢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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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因形如犢牛得名，遠看去，整座山渾然一體，彷彿臥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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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山外，只能看到一片荒蕪，而此時既入山中，方更爲切實的感受到，災荒與與飛蝗給當地人帶來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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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地表的花草、菌菇都被搶光，樹皮、嫩枝更是搶食一空，此時走在林蔭道上，那透過稀疏枝葉投在地上得陽光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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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路邊隨處可見的還有許多動物的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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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一個慘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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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未見到人了，若是見到這裏的百姓又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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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揚面色冷峻，一行人默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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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見到人煙，只是他們看到的卻不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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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進入山中村，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具皮包骨頭的屍體，雖然瘦成這個樣子，可屍體的腹部卻圓潤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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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人是喫土把自己給脹死的。”羅通早年間行走江湖，見識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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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差好眼力。”佟翎大人的眼圈已紅，“他們沒有喫的最後無奈只能喫山裏的紅土充飢，那東西哪裏能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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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治下百姓遭逢此等磨難，作爲本地長官，你罪責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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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給佟翎大人解釋的機會，陳淵這一頂大帽子就扣在他的頭上；佟翎到是沒有再說什麼只看着那屍體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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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不必說這些。”趙飛揚道，“咱們往裏走，進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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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原本這裏本該是一個村子最熱鬧的地方，可是現在村口莫要說是活人，就連騾馬牲口都不一匹，只有兩個老頭堆坐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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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這個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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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趙飛揚早有準備，他叫人帶上不少泡好的乾麪，防備的就是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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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人此時聞到面的香氣這才睜開眼睛，也不問他們是誰，只管接過面來大口就喫，湯湯水水一碗下肚，果然兩人也多了一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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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老爺，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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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揚搖頭，“老人家，這裏就是犢牛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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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聞聽此言竟淚眼婆娑，“哪裏還有什麼犢牛村，現在這裏就是一片墳！村子裏的人十之**都死的差不多了，反倒是我們兩個老東西扛了下來，真不知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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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既然見到了我們，也就不用再捱餓了。”陳淵此時竟俯下身子對老人說話，“能帶我們進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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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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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深吸了一口氣，“村子裏也就剩下十幾個和我們兩個一樣半死不活的人了，有什麼好看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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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們就是來調查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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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老人道：“老天降下災來；官府又不讓我們活，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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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勞煩你們帶路吧，我用剛剛喫過的面來做交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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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老人說着等死，但現在聽說趙飛揚要用乾麪作爲交換連個老頭根本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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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從村子出來之後，趙飛揚心底唯一的感受就是剛剛還莫不如不進來的好；正如老人所言，這村子裏面雖然不光僅剩下十幾個人，但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一大堆半死不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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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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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門，既然都看過了，咱們就走吧。”佟翎道，“回去之後我叫人準備些藥湯大家洗個澡，但願不要染上那蟲卵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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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大人，到現在爲止，我卻有些理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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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衙門後，趙飛揚對佟翎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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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門已知下官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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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揚頷首，“雖然你得罪愆無法掩蓋，但你確實做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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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翎在犢牛山外部署了幾十個差役，若非是他們的話，恐怕那山中人早就闖出來奪食，要真如此的話，事情將會非常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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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門，下官自知有罪，但奈何，卻不得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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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向郭臺大人稟報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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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只是下官沒有想到，朝廷送來竟不是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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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揚道：“朝廷自有打算，但佟大人可放心，糧食很快就會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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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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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朝廷賑災糧款都是戶部負責調撥，戶部尚書荀蟻正在籌措此事，但奈何戶部已經沒有太多的能力賑災，況且陳氏方面似乎也沒有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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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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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司官來報，“內府總司陳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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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府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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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蟻面色微變，“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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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志安坐定，荀蟻馬上就道：“下官不知大人到此是爲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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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前來，只爲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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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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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安道：“你戶部的庫銀還有多少我不知道，可是別忘了，再過兩個月，戰事方平的北地，就需要大量的錢款進行賑濟，而且霜凍之地也需款子進行維護安穩，所以......”言及此處，陳志安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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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荀蟻卻心中清楚，當即道：“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只是陛下那邊下官該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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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未必會問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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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地樣子，荀蟻心中暗驚，奈何事已至此他更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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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對於是否賑災他就有些猶豫，皇帝也許不知道，但他卻清楚西南之事牽扯到了多少祕密，雖然他爲戶部主堂大員，可一旦風暴驟起，他仍無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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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又忌憚皇帝威嚴，故此猶豫不決，而此刻陳志安親自前來給他過話，有些事該如何作，他已清楚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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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荀蟻這般，陳志安方纔一笑，“但是荀大人，老夫還有一句話要說，你切莫覺的羅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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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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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安道：“我那位族弟可曾找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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