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旋轉樓梯上方傳來聲音。
“兩位,上樓吧。”
凱爾西將塞了一把籌碼樓梯口守衛的侍者,隨意地倚靠在欄杆手,朝樓下兩人勾勾手指。
「你什麼時候上去的?」
雷斯垂德擡頭,難掩滿臉驚訝。從一樓到二樓所需的賭資絕對要上萬,能讓三人一起上樓,豈不是要三萬賭資起跳?
兩個劫匪搶的錢,也不足以讓他們登上二樓吧?
直到目前,還沒聽聞倫敦發生其他相似搶劫案的消息。
如此想着,雷斯垂德慢達西幾步也上了樓。
他猛一見到凱爾西手中的托盤,毫不誇張地倒吸一口涼氣,托盤上籌碼如山。他有些頭昏目眩,這裏有上十萬了吧?“班納特先生,你!你!你……”
短短一個小時,在紙醉金迷的銷金窟,財富來得竟是如此容易。
凱爾西根本沒在意手中籌碼,聲音低沉而冰冷,給雷斯垂德當頭澆了一盆冰水。“賭,會讓人傾家蕩產,更會讓人萬劫不復。
別想錢多錢少,這一層不僅僅壓籌碼,還能壓你認爲值錢的東西。快看角落那桌,是我們要找的劫匪B。”
啊?什麼?
雷斯垂德正早遭受一大波的金錢攻擊。
他記得凱爾西不否認自己是賭場常客,又怎麼解釋其如同點金聖手般地讓賭資翻倍、翻倍、再翻倍?
這樣一個魔鬼,鄭重警告別人千萬別賭?
不過,劫匪B?
罪犯出現了。這點讓雷斯垂德瞬間清醒過來,越過重重人羣,看向了左側角落裏的高瘦男人。
一個三十多歲的高瘦男人,顫抖着離開座位。
他的臉色慘白,剛剛把面前的賭資輸得精光,還包括了一些古物。他身後站着的人,可不就是劫匪A。
“很好!你們果然在這!”
雷斯垂德擡腳便衝向兩人,不等他開口,劫匪A已經警覺,立即朝前一步護到了高瘦男人身前。
劫匪A哈爾環視四周暗道糟糕,萬萬沒有想到被堵在了賭場裏,蘇格蘭場的人居然能混到二樓了。
他只能先聲奪人,“追到這裏,你想要做什麼?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居然敢放肆亂來!”
雷斯垂德被氣笑了。“賊喊捉賊,你叫得比誰都響!敢光天化日去打劫,還不許我來抓人歸案?腦袋都被籌碼堵住了嗎!忘了被害店主父子都是人證,能證明你的罪行!”
哈爾一時詞窮,全倫敦都說蘇格蘭場辦案效率低下,爲什麼這次不到五天就被逮個正着。
下意識想請示戈登先生,又硬是忍住沒回頭。事到如今,他要一力擔下所罪名,不讓戈登先生沾上污名。
此事一出,二樓瞬時安靜。
人們沒着急再開局,都紛紛探頭看着此地情況。
被衆人圍觀的戈登,卻完全不在意擋在身前的忠僕。
他一雙眼睛紅到快要滴血,正死死盯着被交換到凱爾西手中的古物。
這些不由她贏回來,想讓賭場或戈登賠付,簡直是癡人說夢。
其中也有一枚戈登祖輩留下的從男爵勳章。
戈登只覺頭暈目眩,不由神色恍惚。想他祖輩也曾獲得從男爵的爵位,一代一代之後,雖然到他時沒繼承爵位,但也過着富足的生活。
半年前,想着玩玩無妨地踏入賭場,不料越發離不開。等回過神來,他居然已經輸掉了田地、祖宅、古董、現金等等資產。
這次實在沒賭本,鋌而走險想博最後一把。
正好勾搭上了安西婭,讓哈爾帶着她踩點帽子店,閃電式地搶了一筆錢。
搶來的三千英鎊,再壓上戈登家最後的祖傳物品,爲的就是今夜逆風翻盤。
戈登越發想不通,這幾天他的運氣爆棚,縱有小虧但本金翻了好幾翻。
今夜更是在一樓賺足了賭資上到二樓。明明他就要把一切都贏回來了,怎麼就差了一副牌,手裏的資本又全輸了出去?
“你,和我賭最後一次!”
戈登越想越惱,一把推開面前的哈爾,額頭青筋暴起衝向凱爾西。“我們賭最後一次,我贏,這些都歸我。你贏,我什麼都交代!什麼都可以!”
此言一出,人羣炸開了鍋,都是議論紛紛。
聽戈登話裏的意思,他還真是一個劫匪,這太瘋狂了!
賭場每天都在上演瘋狂的戲碼,繼那些破產者後,搶劫者也出現了。
這必須要引起重視,他們可不想也被當做肥羊遭遇打劫,決不能放過戈登一夥。
面對戈登的瀕臨癲狂,凱爾西冷笑起來,這樣的賭徒永無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什麼都交代?別開玩笑了。賭場裏的話,永遠不值得相信。”
凱爾西拿起從男爵的徽章,輕輕吹了一口氣,似吹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塵。
“你想贏回它?贏回祖先的榮譽?很抱歉,從它你被放到賭桌的那一刻,就再也撿不回去了。”
戈登捏緊雙拳,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痛苦,身體都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認清現狀,你沒有賭本了,能做決定的人是我。”
凱爾西微擡下顎,對戈登晃了晃徽章,“回蘇格蘭場認罪,也許爲你的敢作敢當,我還能將它還給你。否則它只會被扔進下水溝,你家族擁有的一切榮耀將永墜污穢。別說我不夠紳士,現在給你機會,請選吧。”
幾米開外。
黑紗帽遮面的貴婦,目睹了這一幕。她的視線落在凱爾西身上,對女管家招手低語:
“聽說威爾遜那老傢伙去了約克郡,找邁克羅夫特的弟弟。那麼我試一試今夜的賭場之王,你說誰能揭開十五年前的謎?”
“我的夫人,誰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查出真相就好。”
管家沉重地說着,又急速低下頭。險險避過了凱爾西掃視而來的目光,這位好敏銳的感官。
《神探班納特[綜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