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你做什麼？”
男人出聲時，直升機剛好挺穩，一衆人的目光直勾勾落在糾纏的兩人身上，氣氛異常詭異。
“夕姐，你這是......”
見狀，桑桑抓了抓頭髮，嘟囔一聲：“不小心碰到夜先生的面具了嗎？”
這個不小心，用得十分微妙，明顯在替姜夕找藉口。
對上男人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姜夕抿了抿嘴，直白開口：“我覺得夜先生很想我認識的一位故人，所以想摘下面具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薄寒沉沒想到她這麼實誠，不下桑桑給的臺階就罷了，還如此理直氣壯的承認。
看着抿着粉脣，卻一臉無害的女孩兒，薄寒沉覺得可愛到爆，忍不住想親親她。
“如此而已？”男人勾了勾脣，嘴角勾勒出邪肆的笑容，“我以爲是什麼，姜小姐想看，說一聲就是。”
姜夕眉頭一擰，擡眸望向他。
“只是......”薄寒沉挑了挑眉，壓低俊臉，笑容染上幾分壞笑，“我的面具，不是誰想揭開就能揭開的。”
姜夕怔怔望着他，不作聲。
“揭開我面具的第一個女人，必須是我的妻子......”
男人勾脣輕笑，鬆開姜夕的手，面頰在她眼前晃了晃，像是故意的。
“姜小姐如果可以承擔後果，我不介意讓你看到我的面容。”
聽見“夜先生”的話，再看到他任君採擷的淡然模樣，姜夕眸色深了深。
他這樣做，是不怕她摘了他的面具？
還是故意給她挖坑，讓她往裏跳？
姜夕心裏直打鼓，遲疑半晌，手指探究向男人的面具，指腹觸碰到冰涼的面具。
只要她摘開，便能知道面具下的人，到底是不是薄寒沉。
可看見男人那雙不動聲色的眸子，最終還是收回手，擡腳跳出了機艙。
她穩穩落地後，男人嘴角的笑意才稍稍收斂。
如他所想，她不敢！
——
面具戴穩，薄寒沉跟着出了機艙。
此時，姜夕正站在平地，眸色深深地盯着不遠處的土丘。
真的就是用黃土和碎石頭隨便堆成的土丘，簡單隨意到連塊墓碑都沒有。
不仔細瞧，完全沒人知道，裏面埋葬着人。
薄寒沉走到姜夕身後，看了眼陽光明媚的天空，眼底盛着濃濃的擔憂。
“今天天氣不錯，蛇蟲鼠蟻容易出入。我們必須帶上司南的骨灰，迅速離開。”
“嗯。”
姜夕點頭，拿起一旁保鏢帶來的鋤頭，作勢就要往前走。
男人眉頭一皺，將鋤頭抓回來，扔給手下，冷着臉開口：“這麼多人，用不着你去挖。”
話音剛落，幾個手下便小心翼翼的撥開草叢，開始動手刨土。
姜夕抿了抿嘴，安靜的退到一旁。
雖然在山頂，可豔陽高照，溫度格外高，空氣中飄蕩着濃濃的植物味道，烤得整張臉都火辣辣的疼。
沒人說話，氣氛格外凝重。
挖了約摸10分鐘時間，人羣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夜先生，找到了！”
姜夕瞳孔一縮，連忙走上前去，果然在溼軟的泥土中，看到一節節的森森白骨，毫無包裹的陷在裏面，一身的污垢。
心臟，微微刺痛。
能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有個葬身之所，已經很不容易了。
挖到最下面時，一條精緻的蜜蠟項鍊忽然映入眼簾。
姜夕將項鍊拿起來，用水衝乾淨，蜜蠟上刻着一個女孩兒的小象。
認真看，一眼便能看出，上面的人是姜之念。
所以......
毫無疑問，這個墓地的主人，真的是司南。
一時間，姜夕心裏百感交集，分不清是高興還是悲痛。
高興找到了他，終於可以帶他回家。
悲痛的是，不能帶着活着的他回去。
“夕姐，太陽越來越大，我們得趕緊帶着司南先生離開這兒。”
萬一從草叢裏跑出點什麼東西，太危險了。
薄寒沉輕抿着嘴，視線輕輕落在姜夕身上，見她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司南的遺骸，眸色深了深。
“姜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
人死不能復生......
姜夕擡起頭，明亮的眼睛又溼又紅，整個人像丟了魂一般，低聲呢喃：“如果人死可以復生，司南迴到小舒母親身邊，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可以，她寧願將重生的機會讓給司南。
聽見姜夕的話，男人修挺欣長的佇立在微風中，烏黑的髮絲隨風晃動，銀色面具下的面龐沒有顯露絲毫情緒，可那雙平靜的黑眸此刻卻狠狠皺着。
如果司南重生回到過去，現在的一切必然不會再發生。
小舒就不會走丟，白牧川不會在去找小舒的路上救起她。
她必死無疑，他也不可能再找到她。
此刻，薄寒沉是慶幸的。
她還活着。
死的，不是她。
自私也行，冷血也罷，萬千世界，幾十億人口，他要的不過時姜夕一個。
其他人......他管不着。
薄寒沉蹲在姜夕身旁，將她頭上的枯草拿開，低聲安撫：“姜小姐，他的死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再難過，他也不過復活重生。”
聽見男人的話，姜夕緩緩擡起頭，苦澀勾脣：“如果真的有重生存在呢......”
聞言，薄寒沉身形一怔，黑沉的瞳眸鎖着女孩兒的認真的臉，看清她眼底異樣的神色，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如果......
真的有重生存在......
那個人，會預知未來，試圖改變很多事吧？
如果是她重生，她還會選擇遇見他嗎？
——
半個小時後，司南的遺骸完整的放入箱子之中。
此時正值中午，繞是冬日，可窮人巷的山頂卻豔陽高照，地面溫度也越來越高。
周圍森林，樹葉搖晃，草叢中隱約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彷彿有東西在其中蠕動。
薄寒沉目光深了幾分，擡腳走到姜夕身邊，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她身後，厲聲吩咐：“將遺骸擡上直升機，其他人立刻跟上去。”
說完話，薄寒沉垂眸，目光落在姜夕臉上，“上車！”
周圍的聲音姜夕不是沒聽到，也看見了其他人緊張的神色。
再待下去，絕對會出事。
“好。”
姜夕點頭，轉身正往直升機走時，耳畔爬行的聲響越來越明顯。
她側過臉，看見身後的東西時，臉色突變，眼底劃過一抹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