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那端傳來女孩兒清脆低啞的嗓音。
“顧律師,有事嗎?”
顧司承擰了擰眉,剛要說話,手機便被薄寒沉一把奪去,掛斷。
虛弱的男人靠在牀頭,臉色煞白,嘴脣烏青,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病態之氣,虛弱得彷彿隨時可能踏入地獄。
“我說了,別給她打電話。”
薄寒沉將手機扔在牀頭,猩紅的雙眸盯着對面牆壁上姜夕的畫像,臉黑如墨。
顧司承靜謐兩秒,在他身旁坐下,語氣有些無奈:“毒蛇的解藥還沒研究出來,你現在就靠醫生時刻守着,一旦出現任何意外,會隨時喪命......”
“薄寒沉,你想讓姜夕下次在殯儀館見你?”
聽見顧司承的話,薄寒沉眸色深了深,勾脣笑道:“一命還一命,如果我死了能讓她不那麼恨我,似乎也不錯。”
顧司承:“......”
我tm......直呼好傢伙!
話音剛落,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劇烈咳嗽。
“過來,止血!”
薄寒沉冷着臉,沉聲吩咐醫生。
看着剛纔還語調輕鬆,說死了似乎也不錯的男人變了臉色,顧司承嘴角微微抽搐。
剛纔信誓旦旦說不怕死?
現在不挺怕的!
守在一旁的醫生,立刻衝上前,給薄寒沉戴上呼吸機,鋒利的小刀將他傷口劃開,深褐色的血液順着小腿流淌下,染紅了粉白色的牀單。
顧司承眉頭緊鎖的站在一旁,看着醫生忙碌半個小時,才讓薄寒沉恢復正常,撤掉他臉上的呼吸機。
毒蛇還在研究,研究出血清更是需要時間。
雖說薄寒沉保住了性命,可毒性強勁,時間拖得越長,毒液滿眼全身的可能性就越大。
說句難聽的,薄寒沉此時就在與死神賽跑。
說不定何時,就突然死於心臟衰竭了。
醫生離開後,看見牀上拿着紙巾拼命擦拭牀單的男人,顧司承挑了挑眉梢,笑着道:“原來薄爺也怕死!”
薄寒沉將染血的紙巾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苦澀勾脣:“我不怕死,怕死了之後,有人欺負姜夕。”
顧司承的笑容僵住。
“解藥若是真研究不出來,你打算這樣拖着,等毒液蔓延周身?”
“如果運氣不好真死了,淼淼就交給你了。”
顧司承呵呵一笑,拿起自己的手機,轉身走到門口,留下一句:“你的女人我照顧?想美事呢!”
薄寒沉眸色一凌,咳嗽兩聲:“敢讓姜夕知道這件事,兄弟沒得做。”
顧司承握着門把手的手僵了僵,這尼瑪應該就叫......女人是手足,兄弟是衣服了。
男人倚靠着牆壁,拿出手機再次翻到姜夕的號碼,猶豫着還是轉發了短信:“抱歉,剛纔打錯了電話。”
——
姜家。
姜夕剛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溼噠噠的垂在肩頭,盯着手機上的短信,微微擰眉。
顧律師不像是會撥錯電話的人。
正當姜夕疑惑時,另一條短信跳了進來。
【薄太太,你和寒沉的事我不便於插手。但作爲他的兄弟,你的朋友,還是忍不住想提醒一句,眼見不一定爲實。如果你想知道寒沉有多愛你,可以去查查沒有你的那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一定會有意外收穫。對了,聽說他前段時間生病,很嚴重。】
眼見不一定爲實,還有什麼是真的?
意外收穫會是什麼?
正當姜夕出神時,房門突然敲響,姜啓拄着柺杖,走了進來。
姜夕匆忙關掉手機,微微一笑,“外公。”
姜啓回以微笑,走到姜夕身邊,見她盯着手機出神,臉色不好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丫頭,是不是和寒沉吵架了?”
姜夕和薄寒沉分開的事,姜啓並不知道。
姜夕想起薄寒沉的話,等時間長了,就告訴外公他犯了錯,自己將他一腳踢了。
如果她現在說,外公可能生氣兩天,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姜夕動了動嘴脣,終究沒說出不利他的話,就說是薄寒沉最近有事,回了意大利。
聞聲,姜啓鬆了口氣。
“許久沒見寒沉過來,外公還以爲你們出了什麼事。”
“沒......沒有。”姜夕低頭,纖長的睫毛垂下,遮掩住眼底的失落。
姜啓說完話,剛好看見姜夕放在桌上的鋼筆。
“這支筆......”
聽見姜啓的話,姜夕頓時擡眸,“外公,您知道這支筆?”
姜啓拿起鋼筆,仔細看了看,腦海中回憶起什麼東西。
“這是司南送給之念的東西,似乎是一把鑰匙。”
“鑰匙?”
姜夕瞳孔瞬間放大,激動不已追問,“外公,是哪裏的鑰匙?”
姜啓搖頭,“我只在兩人婚禮上見過,彷彿是星辰某個地方的開關。具體是哪裏,我不清楚。”
這是司南和之念的祕密,沒人知道。
星辰,公司的!
姜之念將鋼筆交給司南,肯定在裏面放了東西,需要他知道。
只要知道在星辰,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只要找到東西,就能徹底解決掉趙春華。
姜夕簡單給姜啓解釋了兩句,便穿戴好去了星辰。
沒聯繫上桑桑,她只好自己開車去公司。
卻沒想到,等紅綠燈時,會撞見紅九。
他的車後座上,坐着幾個外國醫生,像是剛從機場方向回來。
姜夕眉頭一皺,露出疑惑。
紅九是薄寒沉的左膀右臂,隨時去哪兒都帶着。
他去了意大利,肯定會跟家裏鬧不愉快,更不可能不帶紅九。
還有,紅九帶醫生做什麼?
還是國外的醫生!
姜夕不禁想起,在m洲時桑桑說,薄寒沉暈厥的事。
接着,腦海中聯想起,那個被毒舌咬傷,生死不明的夜先生。
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
姜夕降下車窗,剛要詢問輕呼,綠燈亮起,紅九的車從她面前駛走。
姜夕眉頭一皺,拿起手機撥通桑桑的電話,認真問道:“桑桑,薄寒沉什麼時候回京都?”
桑桑怔了怔,“薄爺沒說,應該......要一段時間吧。”
“是誰陪他去意大利的?紅九嗎?”
“啊?”桑桑捏緊手機,緊咬嘴脣,滿手是汗:“是紅九陪着,夕姐,出什麼事了嗎?”
桑桑陪她從m洲回來,就回了帝景別墅。
她應該知道,紅九明明沒有離開京都。
所以,她騙了自己!
可爲什麼要騙說,薄寒沉去了意大利,很長時間才能回來?
醫生......
謊言......
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