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
薄寒沉突然的變化,讓姜夕十分不解,女孩兒下意識伸手擋住自己的肚子,眉頭微皺,“薄寒沉,你不會是又在想不要孩子之類的主意吧?”
就像之前,打算故意瞞着她,將孩子默默拿掉。
現在對孩子好,是爲了讓她放鬆警惕。
聞言,薄寒沉無奈勾了勾脣,又在她肚子上親了一口,才仰起脖子,俊臉湊到姜夕眼前,在她嘴角落下一吻,柔聲道:“怎麼這麼說?”
姜夕粉脣蠕動,纖長的睫毛卷翹漂亮,小心翼翼地注視着他。
那表情明顯在說: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薄寒沉:“......”
兩人對視幾秒,終究是薄寒沉沒忍住,輕笑出聲,“放心吧,我會保護你們的。”
明明已經懷孕這麼長時間,各種補湯吃了不少,可看着愣是一點沒胖。
不僅如此,隨着歲月的流逝,那張本就漂亮的小臉,變得更加的輪廓分明,眉眼彎彎,肌膚勝雪,有種說不出的美。
薄寒沉覺得,他的淼淼,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孕婦。
聽見他的話,姜夕卻沒有多開心。
這男人奇怪得很,心底像是藏了很多事。
她越來越無法看懂他了。
“你昨晚憂心忡忡的,擔心我的身體因爲孩子受到影響,怎麼今天態度大變?”
“因爲我問過其他醫生,做過精準分析。只要保護得當,孩子對你不會有致命影響。”
聞言,姜夕立刻露出驚詫的笑容,不敢相信問道:“真的?”
“嗯。”薄寒沉坐在姜夕身旁,掌心落在她的肚子上,小心覆蓋着,“所以你放心,孩子一定能夠平安出生。”
聽完男人的話,姜夕怔了怔,淚珠子忽然噼裏啪啦往下掉,委屈的哭了起來。
姜夕這一哭,薄寒沉徹底懵了。
趕緊將人抱到懷裏,拿着紙巾溫柔提她擦拭,輕聲哄着,“怎麼突然哭了,嗯?”
姜夕吸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啞着嗓音回答:“自從知道懷孕,寶寶很可能有問題。我喫不好,睡不好,就連生產時保大保小都想好了......”
一邊抽抽搭搭,一邊繼續說“我在想,我丟了性命,也要保全兩個孩子。”
“到時候,有孩子陪着你,你一定不會孤單的。”
可現在薄寒沉告訴她。
孩子沒問題,可以平安降生在世上。
這難道,不值得喜極而泣嗎?
哭着哭着,姜夕又笑了。
心情好,連反胃的不適感也消失了。
擦乾淨眼淚,她站起身,溜到廚房:“我好餓,想喫東西。”
怕她餓,冰箱和保溫箱裏,都備得有健康的孕婦餐。
姜夕端了一碗粥,回到薄寒沉身邊,坐在他懷裏,開心的吃了起來。
兩人這黏膩樣,簡直讓人沒眼看。
客廳裏的人,早已離開。
薄寒沉嘴角淺淺的勾着,溫柔的目光注視着滿臉笑容的小妻子,心臟的位置卻在微微刺痛。
一條命,換三條命,值得的。
再給他一點時間。
如果真的找不到解藥,他再做其他打算。
在此之前,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她們母子三人。
——
此時。
意大利,薄家古堡。
薄老躺在靠椅上,閉着雙眸,手裏轉動着一串佛珠。
因常年拿在手中的緣故,佛珠早已變得光滑鋥亮,在燈光的陰沉下,閃爍着淺淺的光芒。
“那個孽子,跑出去這麼久,還沒有想回來的打算。”薄老沉着臉,冷聲開口:“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聞言,應霜白心下一震,連忙站起來,爲兒子說話,“老爺子,我已經派人去找寒景,一定早點將他帶回來。”
“哼。”
薄老卻是冷哼一聲,顯然對這個二兒子也沒有多喜歡。
“跟薄寒沉一樣,都不是省油的燈。”
應霜白臉色更難看了。
一個在爛人堆里長大的混混,怎配合她的兒子相比較......
她絕不能讓薄老,對薄寒景失望。
“告訴他,識相就早點回來,商量聯姻的事。否則,就給我永遠滾出去,別再回來。”
既不是長子,也沒有絲毫能力。
整天除了喫喝玩樂,他還能做什麼?
整個薄家,就他最廢物!
“是,我會的。”
應霜白咬緊嘴脣,臉上依舊佯裝着溫柔的笑意,“阿梟,你......”
聽見應霜白對自己的稱呼,薄老忽然睜開眼,森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言未發,卻已經彷彿將她凌遲了千萬遍。
應霜白心臟狂跳,血液凝固,意識到自己越界,立刻開口:“老爺子,我剛纔就是......”
“這是最後一次。”薄老打斷應霜白的話,冷聲警告。
應霜白蒼白着臉點頭,猩紅的眼睛裏,盛着冰冷的淚水。
薄梟......
阿梟......
薄寒庭的母親——陸念,可以這樣叫他。
薄寒沉的母親——應霜尋,也可以這樣叫他。
爲什麼偏偏她不可以。
她是替身,難道應霜尋就不是了嗎?
應霜白咬緊牙關,心裏的不滿與嫉妒幾乎要溢出身體。
可轉念一想,到最後,陪在他身邊的。
不是陸念。
也不是應霜尋。
只有她。
她纔是走到最後的女人。
得不到他的心,至少得到他的人。
如此一想,應霜白心情好了不少。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敲響。
薄老的管家走進來,恭敬開口:“薄老,大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
薄老被傭人扶坐起來,薄涼的瞥了眼應霜白,冷冷道:“你還在這兒做什麼?”
厭惡之情,毫不掩飾。
應霜白捏緊雙手,強撐着笑容,鞠了個躬後,踩着高跟鞋姿態優雅地朝外走去。
在門口,剛好與薄寒庭打了個照面。
“三夫人。”
薄寒庭坐在輪椅上,恭敬問候。
應霜白的臉上早已恢復,平日裏溫柔賢淑的表情,微微一笑,關切道:“最近天涼,念念怎麼沒有提醒你加衣服?”
“念念最近不舒服。”
“不舒服?”
想起那個和陸念幾乎一模一樣,從進到薄家起,就被薄梟捧在心尖上疼愛的女孩兒,應霜白心底好似堵了幾千斤的水泥,令她無法順暢呼吸。
沒想到——
後面出現那件,讓他們關係徹底崩裂的事。
薄老又逼着她,嫁給薄寒庭。
從此,她就沒再從薄寒唸的臉上,看到一絲笑容。
薄老更是沒從她那裏,得到一個好臉色。
應霜白扯扯嘴角,心底竟有些高興。
這就是報應吧。
不過。
現在看起來,薄老對這個替身的容忍度,也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