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晚不想搭理他,扭頭便要走。
奈何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扯了回來。
恰好碰到手腕上的傷口,寧輕晚疼得微微蹙眉。
“寧輕晚,誰給你的臉,敢給我擺臉色?”
顧司承冷冰冰的盯着她,看她輕蹙眉頭的模樣,手指還是鬆了鬆,十分嫌棄地甩開她的手。
“我去做飯,行了嗎?”
寧輕晚捂着手腕,平靜地盯着顧司承。
“......”
她這麼乖,不反抗的態度,倒讓顧司承一時間有火發不出來。
學乖了,知道不惹他,纔有好日子過。
見他不作聲,寧輕晚才轉過身,繼續手上的工作。
半個小時後,晚餐便利落地準備好,兩菜一湯擺放在餐桌上。
色香味......看起來都不差。
顧司承陰沉着臉坐在桌前,目光隨着女孩兒的動作而移動,心裏憋的怒火,熊熊燃燒。
“好了。”
寧輕晚放下碗,低聲開口,“你喫吧,我先上去了。”
“我讓你走了?”
寧輕晚眉頭一皺,咬了咬嘴脣,壓下心底的酸澀,只好乖乖站在原地,“顧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
顧先生?
呵。
這界限,劃得夠清楚的。
“站在那兒,看我喫。”
“......”
寧輕晚很無語,可也聽話的乖乖站着。
然後,看着顧司承戳了戳筷子,將盤子裏的菜倒進垃圾桶。
身體,彷彿一盆涼水澆下來,寧輕晚整個人冷得顫抖不已。
早就想過,被他抓回來不會好過的。
沒關係。
寧輕晚握緊雙手,想到年年還在家裏等她回去,便什麼都不怕了。
倒到第三碗時,看見寧輕晚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顧司承怒火再也藏不住,冷聲開口:“我說了讓你做炒菜?”
“去給我煮麪。”
寧輕晚也看出來了。
明知道她手有傷,就是故意爲難她。
這只是開始。
如果現在就受不了,以後的日子更難過。
寧輕晚輕抿着脣,壓下心底的不適,轉身走到廚房。
過程中,專心致志的煮麪,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更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
這熟視無睹的反應,彷彿將他當透明人。
顧司承抿着薄脣,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女孩兒的背影,在她端着麪條走到他身邊時,倏然起身。
“砰——”
椅子被推得巨響,寧輕晚一時間沒躲開,手被撞了一下。
滾燙的湯汁,灑落在她大腿上。
一陣劇烈的灼熱感襲來,寧輕晚“啊”了一聲,痛苦地往後退了兩步,閒着沒站穩。
顧司承壓根沒想到會碰到她,怔了怔,一把將她手中的麪條奪過來,扔在餐桌上。
瞥了眼她溼透的褲子,冷聲開口:“又是苦肉計?”
一會兒手,一會兒腿的。
等到後面,是不是再弄出個嚴重的傷勢,讓他送醫院,再像上次那樣跑掉。
“......”
寧輕晚整張臉都白了,無力反駁。
隨便吧。
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她越是不說話,越是沉默應對,顧司承就越覺得她在計劃逃跑。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煩躁,頓時涌了上來,吞噬他的理智。
“寧輕晚,你......”
“嘶——”
是真的疼。
褲腿不小心碰到傷口,寧輕晚皺了皺眉頭,拼命咬着嘴脣,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出痛呼聲。
狠不下心?
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配別人用真心待她嗎?
不配!
顧司承目光冷了冷,抓住寧輕晚的手腕,拖着她往樓上,大步流星走去。
“顧司承——”
手腕上的傷還沒好,現在腿上又添了新傷。
甚至腿上的傷,更加嚴重。
快步走路時,褲子摩擦傷口,帶來的刺激疼到骨子裏。
“顧司承,疼——”
寧輕晚幾乎是被拖着爬樓梯的。
一路上,女傭們嚇得紛紛站到一旁,震驚的看着糾纏的兩人。
顧先生不是討厭她嗎?爲什麼還願意動手拉她?
這個方向......是去顧先生的臥室。
他們兩個......
女傭小麗看着兩人的背影,指腹握緊,目光漸漸冷下來。
這件事,要是被顧顧先生的未婚妻知道,不得鬧翻天啊。
——
房間裏。
寧輕晚被顧司承扔在牀上。
傷口之處襲來的疼痛,已經讓寧輕晚發不出聲音,身體蜷縮成一團。
“你什麼表情?”
顧司承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擡眸看着自己。
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若是當初,他看一次疼一次。
可現在——
只有噁心,厭惡!
“待在我身邊,就讓你這麼心如死灰,這麼不情願,是嗎?”
想到一年前,在酒吧遇見她時,她和對方甜蜜通話的場景,顧司承便覺得心裏堵着團火,幾乎將他燃盡。
“離開我的這幾年,跟其他男人,過得很開心,是嗎?”
寧輕晚看着他,動了動嘴脣,聲音沙啞:“沒有。”
從來都沒有其他男人。
只有年年。
看着眼前這張臉,寧輕晚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兒子。
她已經快兩天沒有見到他,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不知道他有沒有按時吃藥,她不在身邊,有沒有嚷嚷着找媽媽。
無法預測自己還有多久才能見到兒子,寧輕晚心如刀割,淚水順着臉頰緩緩滑落。
“顧司承,我......”
有那麼瞬間,她幾乎脫口而出。
救救年年吧。
只要能救孩子,她什麼都願意做。
可是,她怎麼捨得讓顧司承將孩子帶走,更忍受不了一輩子見到他。
看見寧輕晚臉上的淚水,顧司承憤怒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眼底情緒複雜難明。
寧輕晚動了動嘴脣。
最終,還是默默地低下頭,不再作聲。
“別給我裝死!”顧司承甩開她的下巴,冷聲警告,“你這次就是把自己大動脈割了,死也得死在這兒!”
寧輕晚苦澀一笑。
原來他還覺得自己在演苦肉計。
“不會了。”
寧輕晚識相地應聲。
她很清楚顧司承的性格,哄他,比忤逆他更有用。
顧司承也沒想到寧輕晚那麼聽話。
尤其是剛纔那聲“我不會了”,有種讓他回到多年前的錯覺。
可這女人......
呵,最是善於僞裝。
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不能全信。
顧司承深深看她一眼,站起身,冷着臉離開了房間。
寧輕晚愣在原地,待顧司承走後,纔將褲腿輕輕捲了起來。
被燙傷的地方,已經起了水泡。
看起來,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