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某個消息靈通神祕低調的圈子裏都在瘋傳一個大新聞。

    南王府丟錢了。

    無名島丟人了。

    準確的說,是南王府人財兩空,無名島偷雞不成。

    四萬兩黃金,四十萬兩白銀,一個軍中高手的心腹統領,三百精兵強將,就這麼全沒了。

    封地不大野心不小的一個藩王,掩人耳目地扣點兒銀子養點兒人手容易嗎?

    這巨大的損失簡直讓南王心肝脾肺腎疼得都能揪成麻花了。

    錢損失了還在其次,主要是他派出去押送金銀的可都是他特意選出來的心腹好手。

    領頭的肅統領不僅自己武功高強心計過人,更有軍中的關係在,是南王相當看重的手下。

    還有那三百好手,想要再養出這麼些精兵來還不知道要再花多少銀子和時間。

    這不光是割了南王的心頭肉,還放了他好多血啊。

    好在南王也不寂寞,還有無名島的陪着他一起又慘又丟臉。

    老早之前就開始準備,自信滿滿地以爲十拿九穩的事兒。

    結果呢?

    別說金銀不見到手,連派出去的人手都飛了,連根毛都沒剩下。

    跟南王府那些個人馬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南王好歹還曾經擁有過,無名島這可真是不知道圖的什麼,簡直丟人丟大發了。

    神奇的是,不管是南王府還是無名島都沒有懷疑過是他們的手下背叛了他們私吞了那筆金銀。

    畢竟那折算起來可是八十萬兩銀子。

    對少數一些大人物來說可能也就是個還行的數字,卻已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見都沒見過的多。

    南王府也好,無名島也好,都能輕而易舉地查到這兩夥人最後交手的地方,甚至能通過找到的痕跡判定兩夥人最後是同歸於盡了。

    可就是找不到半具屍首,更不用說那些金銀了。

    於是,總算對南王府和無名島有了個好消息。

    知道這事兒的那些人目光最後都被那批金銀的下落拉走了,不會一直盯着他們笑話。

    那麼那筆金銀到底去哪兒了呢?

    又是何方神聖冒出來坐收漁利呢?

    ——

    九重宮闕,朱牆碧瓦。

    “應公公。”

    “應公公。”

    一路的內侍宮女,不管是有品級的還是沒有品級的,都要對來人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地行禮,喊上一句“應公公”。

    這可是大內總管。

    在皇帝的後宮沒有一位拿得出手的娘娘的時候,這位在宮裏就是實際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更不用說這位公公從小便貼身伺候當今的情分,可以說,這位應公公稱得上當今皇上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聽上去十足就是戲文裏那種專門在皇帝耳朵邊兒進讒言,亂政弄權又壞又貪奸宦,還得娘們唧唧得抹着粉蓋着滿臉褶子,尖着嗓子一說一笑都要掉渣。

    應公公可不是這樣。

    當今聖上衝齡踐祚,及冠時親政,距今不過兩年。

    應公公比聖上大兩歲,也才年方二十四,不僅長了一雙天生的笑眼,還有一對兒酒窩。

    據說當年聖上挑中他在身邊伺候,就是因爲他長得讓人見了就心生歡喜。

    而且應公公既不好色也不貪財。

    喫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這些個惡習,人家一概沒有,平日裏說話做事也都是笑眯眯的十分親和。

    唯一的逆鱗就是皇上。

    滿宮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十年之前,就是這位當時還只有十四歲的應公公,在發現有人竟然膽敢毒害皇上的時候,是如何端着那張笑眯眯的面孔殺的宮裏血流成河的。

    當時被揪出來的那些個賊子,沒有一個能死利索的,甚至都沒有一個死重樣兒的。

    據說有些膽小的宮人只是聽到那樣不成人聲的悽號慘叫,就給嚇瘋了的。

    而應公公辦完這些事兒,也不管前朝那些個官兒怎麼看他怎麼說他,轉身就去跟皇上請命,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應全。

    朝廷鷹犬,皇帝爪牙。

    誰敢妄想挑釁皇威,就要有膽試一試他這爪牙夠不夠利。

    應全一路走到御書房,在門外恭敬地躬身行禮,“奴應全求見。”

    “進來吧。”隔着門,裏面皇帝的聲音有幾分模糊。

    “是。”

    應全身後的以個小太監上前推開了御書房的,應全接過另一個小太監手裏的托盤,邁步走了進去。

    身後門重新被合上,兩個小太監一邊一個站在門旁,微微垂着頭,安靜地守着。

    “陛下,來用些東西吧。”應全將托盤放在案上,托盤上是個放在特質小爐子上溫着的砂鍋,掀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迅速擴散開來。

    坐在書案後頭的年輕皇帝聞了,便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

    耕牛難得,隨意宰殺耕牛甚至是犯法的。

    可牛肉好喫呀。

    這年頭別說是達官貴人,就是民間那些個有錢的商戶,哪個不是家裏養了一羣的肉牛,想喫便喫。

    偏偏他萬乘至尊的皇帝要是想喫口牛肉,就總是有一堆人口沫橫飛地上諫,好像他喫兩口牛肉就是昏君之兆,就會亡國一樣。

    說的好像那些個上諫的人自個兒沒喫過似的。

    應全小心地盛了一碗牛肉羹出來端給皇帝。

    這牛是專門挑了好牛種養出來給皇帝喫的,又被御廚精心料理,燉足了火候,肉質軟嫩鮮甜入口即化不說,連湯都是粘稠喜人的。

    應全還特意囑咐御廚放了些醃蘿蔔下去,湯羹鹹辣微酸,開胃又暖胃。

    上午接了個壞消息,皇帝午膳時就沒喫幾口。

    那個御廚也是個笨蛋,這容易乾燥上火的天氣,做什麼炸鵪鶉?

    應全就去把那個御廚呲了一頓,幸好還有他早起就讓人準備的牛肉羹。

    皇帝吃了一碗,舒服地喟嘆了一聲,放下碗,朝應全伸手。

    應全伸手握住,順着皇帝的力道坐到了龍腿上。

    皇帝伸手摟住他的腰,他側靠在皇帝胸前,胳膊打皇帝腋下穿過,從後面摟住了皇帝的脖子。

    兩人這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做過千百遍一樣的默契流暢。

    “再喫一碗吧,你這下巴都尖了。”

    應全把頭枕在皇帝肩頸,皇帝一偏下巴就能抵住他的額頭。

    覺得有點兒硌得慌,應全伸手一摸,果然骨頭都支支棱棱的了,他就出去跑了一趟活兒的功夫,之前好不容易養出的那麼點兒肉,就又沒了。

    皇帝的長相稱得上英俊卻並不十分出衆,五官氣質都溫溫和和的,只有一雙眼睛分外明亮好看。

    這一瘦,反而有了幾分銳氣。

    不過應全不在乎皇帝好不好看,他只在乎皇帝掉沒掉肉。

    當今皇帝是柴家得了天下後的第五個皇帝。

    柴家這血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當了皇帝的這一脈身體都不如其他兄弟來的健壯,前面幾個皇帝甚至一個比一個短命。

    當今的爹更是隻當了不到十年的皇帝就龍馭賓天了,留下個無依無靠的幼子坐在皇位上,也看着病歪歪的,朝中不少大臣甚至都覺得這小皇帝可能都活不到大婚親政的那天。

    當然,那些因爲這麼想而做了蠢事的大臣們是沒有命來驗證他們的想法了。

    皇帝身量很高,隨祖宗。就是瘦,皮膚又白,外人看着就覺得有些病怏怏的。應全感受着手掌下的肌肉手感,微微滿意,總算沒有瘦太多,不然的話,誰讓他家陛下掉了多少分量,他就只好用刀去誰的身上討回多少分量了。

    這麼想着的時候,應全笑得甜蜜蜜的,露出了他那對兒有名的酒窩。

    皇帝抓着他的手,低頭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在想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了,笑了一下,自己端起碗,又盛了一碗牛肉羹,倆人共用一個碗一隻勺子,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砂鍋的牛肉羹都吃了個乾淨。

    應全喫不得什麼辣,又愛喫辣,牛肉羹裏醃蘿蔔上帶的的一點子辣就能讓他的嘴脣腫起來。

    紅紅亮亮的,應全還一邊舔來舔去,一邊嘶嘶哈哈地抽氣。

    皇帝心疼他,扶着應全後腦,湊過去就幫他連嘴脣帶舌頭一起都舔了。

    到底是真命天子,龍津十分有效驗,果然一會兒的功夫,應全就覺不出辣來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