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呼聲,乍然驚起。
漫天的劍光,化作烏有。
斷腕處,鮮血噴濺。
點點殷紅,灑落大地。
姬家兩名子弟,痛的各自彎腰半跪。
手中的長劍,插在青石地面上。
全場靜至落針可聞。
葉秋站定腳步,刀鋒遙指落敗的兩名對手。
“姬家子弟,不過如此,雖功法過人,招式奇特,可惜卻不知搏殺之道,不明白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空有一身本領卻無處施展,廢物而已”
說出這番話時,他長刀在手,八面威風,自有一股唯我獨尊,成敗在握的味道。
凜然的霸氣,沖天而起。
煌煌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這一戰,堪稱酣暢淋漓。
將他踏入先天之境以來的實力,完完全全地發揮出來。
體內潛藏的那一抹孤傲,那一縷霸氣,自然也盡數彰顯。
寒光四濺的長刀橫在身前,彷彿化身爲天地之間的主宰。
氣勢浩浩蕩蕩,悲愴肅殺,無以言述。
此時,半跪在地上的兩人擡頭望了葉秋一眼。
目光中,飽含着深切的恐懼。
在這個人身上,他們好似看到了祕境傳說中的那個影子。
兩人咬了咬牙,暗暗運氣,斷腕處的鮮血陡然止住。
他們緩緩地站起身來,額頭冷汗淋淋。
手中長劍輕揮,面現猙獰之色。
“小雜種,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我們尚有一戰之力。”
接着,姬家七哥扭頭衝房內大喊一聲:“十九妹,快來相助,結三才陣。”
話音剛落,房內飛出一道倩影。
白衣飄飄,似仙子御風。
來人緩緩下落,儀態萬千,風姿飄然嫡仙。
見狀,姬家二人,趕緊往後退了兩步,與來人前後呼應。
“十九妹,這小雜種兇殘的很,我們”
不等他把話說完,一道劍光,虛空生電,奔走如雷霆。
劍光若銀蛇,纏繞在姬家二人的頸部。
隨即,劍芒一瞬消失,院內再次恢復了寂靜。
姬家二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十九妹。
驚訝與恐懼,凝結在眸光之中。
“十九妹,爲什麼”
姬家七哥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發出了不甘的質問。
十九妹不屑地哼笑一聲,收劍入鞘。
“認賊作父,悖宗棄祖,人人得而誅之”
銀牙輕咬,口中一字一頓。
聽到這句話,姬家二人的眸光迅速黯淡下去。
一縷縷血光,從脖子處噴濺出來。
在明月清輝中,勾勒出一副悽美慘淡的畫面。
地面上,星星點點,若紅豔的桃花散落。
葉秋手提長刀,橫在身前,看向十九妹的眼神中,帶着幾分警惕,幾分困惑,還有幾分好奇。
雖然事發圖案,但他卻並未表現出多少驚訝。
因爲之前若非此人的提醒,他未必能贏得下姬家的兩儀劍陣。
反倒是房內的三人,見此情形,不由得發出陣陣驚呼。
此刻,十九妹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姬氏冰雁,參見
少主”
她衝着葉秋深施大禮,畢恭畢敬。
聞言,葉秋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少主。”
淡淡的聲音中,有着一種疏離的冷漠。
他手腕翻轉,長刀貼在臂後,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十九妹,信步準備朝房內走去。
“少主,無論你承認與否,你都是姬家子孫,家族繼承人,這一點,你永遠無法改變,也不可能改變。”
十九妹單膝跪地,緩緩說道。
清脆悅耳的聲音,散發出無可辯駁的堅定。
聞聽此言,葉秋頓住了腳步。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反而慢悠悠地問道:“既然你叫我少主,之前我剛到時爲何不表明身份,非要等到勝負已分的那一刻”
殺手出身的葉秋,性格不免有些多疑。
他對於任何人,任何事,首先都抱着質疑的態度。
比如厲老,就從未獲得過他的信任。
這是在危險環境中,磨練出的一種特質。
聽到葉秋的問題,十九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爲我首先要確認的是,你究竟有沒有資格做我們的少主,弱者是不配得到尊敬的。”
這個問題,讓葉秋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之色。
他喜歡聽實話,對方的態度初步得到了認可。
“假如我敗給他們二人,或則之前被你們口中的三哥捉住的話,你會不會想辦法救我”
葉秋繼續問道,聲音中多了幾分肅殺與壓抑。
“不會”
十九妹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沒有絲毫的猶豫。
“如果你被他們擊敗,回到祕境後,我將親自斬下你的頭顱。”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九妹揚起頭,目光直視着葉秋。
眼神中,絲毫沒有閃躲之意。
“姬家的嫡系族人,流了太多的血,等待了太多年,如果你沒有人主之相,我們寧願殺了你,也不會做無謂的犧牲。”
語氣裏,透着濃濃的怨憤。
聽到這話,葉秋的臉色驟然一變,氣勢如驚濤駭浪洶涌而來。
“如你這般說,公道人心何在是非正義何在”
他雙眼一瞪,怒發噴張。
冰冷的殺意,蓬勃呼嘯。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正義不過是對於弱者的同情,在祕境內,沒有弱者生存的空間,只有強者才能發出自己的聲音。”
十九妹有問必答,聲音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她迎着葉秋冰冷的眼神,俏臉上一片堅毅。
兩人就這麼隔空相視,誰也不肯有半點的退卻。
過了片刻,葉秋身上的殺意陡然收斂。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笑容漸漸擴散,迅速瀰漫,從微笑變爲狂笑。
笑聲好似脫了繮的野馬,剎不住,止不停。
縱聲狂笑,悲愴磅礴,如暴風驟雨般凌厲鋒銳。
一腔感嘆,數十年恩怨,盡賦予酣暢淋漓的笑聲之中。
許久過後,葉秋才止住了笑聲。
“說得好,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
他喃喃自語着,品味着話中的蘊含的真意。
道義淪喪,實力爲尊,這纔是世界的真面目。
所謂的正義,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一種同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