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強者的談話，註定了不會風平浪靜。
“準備在華夏待多久？”
老局長漫不經心地問道，終於回到了正題。
“我說一輩子，你信嗎？”
葉秋淡然笑道，隨意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認真。
“僅僅爲了那個女人？”
老局長一臉的饒有興致，彷彿對這個話題很是好奇。
不等葉秋迴應，他自顧自地說道：“龍不與蛇居，神不與人交，爲了一個普通的女子，值得放下一切嗎？”
看似平淡的一句家常話，其中卻充滿了試探。
言辭機鋒處，堪比沒有硝煙的戰場。
“我做事，從不對任何人解釋。”
葉秋淡淡地回了一句，既沒有說值得，也沒說不值。
肯定的答案，會使對方把李夢瑤視爲他的軟肋。
否定的答案，又讓人懷疑他留在華夏的動機。
既然不好回答，索性不置可否。
“裁決者做事，從不解釋，我也有所耳聞。”
老局長話中意有所指，裁決者三個字咬的很重。
“我還聽說，裁決者行事無所顧忌，敢於踐踏世間一切法律。”
聞言，葉秋眉毛一挑：“華夏沒有裁決者，只有葉秋。”
這是一種正面的迴應，在國內，他不會使用裁決者的身份，更不會用裁決者的方式來做事。
但這個答案，並未讓老局長滿意。
他面色一正道：“既然在華夏，就要遵守華夏的規矩，有些事兒，可一可二不可三，無論是誰都不能觸犯原則問題。”
話中警告的意味兒，不加掩飾。
底線，原則不容侵犯。
“你有原則，我有底線，兩不侵犯，便可相安無事。”
葉秋的迴應，可謂不軟不硬，恰到好處。
既表明了無意爲敵的立場，又堅持了自己的底線。
兩個人，面對面，相互對視着。
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
但他們這種頂級強者，字典裏從未有過“退”這個字。
退，則江河日下。
忍，則一蹶不振。
鋒芒被挫鈍後，便永遠失去了最初的銳利。
對視良久，老局長緩緩垂下眼瞼，悠悠然說道：“其實，我們之間並不是對立的關係，之前的合作就很好。”
葉秋不說話，等着對方的下文。
“我希望，這種合作的關係能夠繼續下去，對你，對安全局，都有好處。”
老局長說完這句話，安詳地等待着迴應。
葉秋思索片刻，肅然地問道：“利益，條件。”
四個字，代表了一切合作的前提。
“安全局可以爲你擺平國內的一些人和事，而在某些安全局不方便出手的事情上，需要你的幫忙。”
合作，不外乎是利益交換。
此前，安全局之所以護着葉秋。
除了償還上次東南亞之行的人情外，更重要的是，葉秋的實力值得這麼做。
“比如說呢？”
葉秋沒有立即答應，反問了一句。
“比如說，在某些境外的熱點區域內，
國家機構不方便動手，到時候，就需要藉助你裁決者的名頭。”
“好，一言爲定。”
葉秋不假思索，一口答應下來。
這種合作方式，各取所需，確實值得嘗試。
“祝我們合作愉快。”
老局長笑了笑，拿起紫砂壺，輕輕抿了一口。
隨即，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麼。
“關於剛纔楚九幽教官的事情，總局會處理妥當，即便是平時訓練，都難免傷亡，交手切磋，出現死傷更爲平常。”
堂堂的總局教頭，背後偷襲，卻被反殺。
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有損安全局的名譽。
所以，老局長用一句輕飄飄的切磋，將那件事定了性。
既維護了葉秋，又保全了安全局的名聲。
這種處理方式，倒真有點讓葉秋感到意外。
一名總局教頭的死，彷彿是平靜的湖面上，落下了一枚石子，只泛起點點漣漪，
話已至此，這場見面，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正當葉秋準備起身離開之際，忽然，老局長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組織，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天才。”
聞聲，葉秋平靜無波的表情，頓時驟變。
他凝視着對方，臉上冷色如冰：“我不希望聽到這個問題，最好不要有下一次。”
說着話，明亮眸光中，綻放出一縷徹骨的殺機。
剛纔老局長問的那句話，已經觸及到了心中的底線。
接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好奇心不要太重，否則，即便是你，也會橫遭慘死。”
這一番話，語氣無比的認真肅然。
乍一聽，像是威脅。
但仔細琢磨，就能從這句話中聽出隱藏在深處的善意提醒。
“那個組織，真的有那麼強？”
老局長並未放棄，反而繼續追問到。
原本暗淡無光的眼中，綻放出別樣的神采。
葉秋點了點頭，凝重而緩慢地說道：“比你想象中更強。”
聲音中蘊含着凝如實質的忌憚，以至於連那個組織的名字，都不願提及。
“葉秋，不如做一次情報交換，如何？”
老局長情緒有些失控，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頂級強者對自身的氣息，把控入微。
胸藏驚雷而面如平湖，絕對不會出現情緒失控，呼吸紊亂的情況。
由此可見，老局長的心情有多麼的激動。
“永遠都別想。”
葉秋冷冷地說出了五個字，拒絕的毫無緩和餘地。
對那個組織，他諱莫如深。
被拒絕後，老局長並未放棄，胸有成竹地說：“如果你知道，我拿什麼和你交換，你一定會改變主意。”
話音未落，房內憑空掠起一股勁風。
咔！
房門開啓，葉秋已消失在眼前。
看着虛掩的房門，老局長滿臉惋惜地自語道：“心志決絕，性情堅韌，可惜，終歸不能爲國家所用。”
剛纔，他有足夠的信心，說服葉秋。
只要將交換條件，稍稍透露一些，便足以攪亂對方的心理防線。
或許葉秋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連聽都沒聽，就決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