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次的相遇,宗沈銘也便格外的珍惜了。
很多時候,到他這個層次,不能說想念,不能去哭泣,只能在無數個夜晚默默流淚。
他不是個好房頭,也不是個好父親。
這一次,他不想再讓女兒活得那麼艱辛。
不想再靠女兒讓三房崛起。
也不再去想三房崛起的事。
“你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管做什麼,爲父都支持你。”宗沈銘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笑着摸着女兒的腦袋。
大家看到這溫馨的一幕,也是不由笑了。
上古戰場,很少能見到柔情。
這般溫情的畫面,對於戰爭中,是難能可貴的。
“咳,叔叔,喫糖,小雙送你的。”
祝小雙貼心的爲宗沈銘剝開一塊大白兔,遞給了他。
第一次見老丈人,總要帶些東西纔是。
奈何這上古戰場中,沒什麼好煙,也沒什麼好酒。
尤其,對於小雙來說,這一塊小小的大白兔,便格外貴重了,畢竟上古戰場是買不到大白兔的,他自己剩下不多了,願意拿出一塊大白兔,當作是給老丈人的見面禮,這小女婿也是出奇的大氣。
宗沈銘苦笑着喫進嘴裏。
見到這小男孩,他頗覺的熟悉。
令他不由想到了秦墨。
他目光來回掃了大廳幾眼,卻沒找到秦墨的身影。
“神家主。”
“你說。”神逸澤笑了笑。
宗沈銘疑惑道,“秦墨他現在是在做什麼”
神逸澤不由愣了愣,他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秦墨,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
“那個”神逸澤猶豫了起來。
宗沈銘苦笑擺擺手,“神家主,您千萬別誤會,我不想找秦墨麻煩。”
“關於我們三房和秦墨的恩怨,之前韻團長已開導過我了,既然我們已同爲洛神的人,自然以後便是戰友。”
“我不僅不怪他秦墨,相反我還很感謝他。”
“如果沒有他,我可能一輩子都是這般剛愎自用,永遠都認不清自己。”
宗沈銘這番話,說得很是懇切。
他以爲神逸澤猶豫不說,是害怕他和秦墨之前的過節,讓這愉快的大廳氛圍,出現波折。
神逸澤苦笑的撓撓頭,“我倒不怕你和秦墨之間怎麼怎麼樣”
“那是”宗沈銘一臉疑惑。
大廳中的人們,也都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他們也在找尋秦墨的身影。
說實在的,要論洛神最有名的人,秦墨遠遠甩出兩位洛神家主幾條街。
秦墨在秦宗的名氣,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戰場醫療兵,戰場長跑冠軍,上古博爾特,小飛鴨
這些外號,都是秦宗人們給他起的,這個賤的出奇的奇男子,在秦宗最想殺的人中,可以說能排到第一。
尤其,一人孤守散關那一戰,強殺秦郃等等
令他也是留下不少傳說。
可謂已是在秦宗之中,封神的男人了。
既然來了洛神,大家也都想看看這個奇男子。
宗詩、宗道卻是無奈笑了起來,“別說你們了,就連我們這些早早來到散關的人,都沒見過秦墨的身影。”
“之前,我也想見來着,神家主說秦墨有任務,出去了。”
原來是有任務。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也就索性不問了,反正已然加入洛神,以後也有機會見到這個神奇的男子。
“咳,那個,其實他執行任務已經回來了。”
當這句話響起時,瞬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人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秦韻,大家眼睛都直了,整個大廳立馬靜悄悄的,人們茫然的眨着眼,一臉不敢置信的盯着秦韻。
等等
沒聽錯吧
這是這是秦墨的聲音
從韻團的嘴裏,發出秦墨的聲音
臥槽
宗詩和宗道,兩人還坐在秦韻身邊,這下給整的,嚇得兩人猛然跳了起來,立馬距離秦韻數米開外。
兩人瞪着牛大的眼,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沉寂。
外面聽到動靜的人,也都安靜下來。
僅僅過了片刻,數千人安靜了,每個人都愕然的張着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大家盯着高臺上的秦韻,如同活化石,一動不動。
秦墨撓撓頭,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
他先是看了眼驚愕的宗沈銘,“銘叔,你要是想感謝秦墨,感謝我就好了。”
然後,他又看向如同兩個呆頭鵝的宗道、宗詩,“那個,實在抱歉,雖然我能感受到你們滿滿的愛意,但”
“嘿嘿,我真的不能跟你倆在一起,我有女朋友,而且,我不喜歡搞基的。”
“那個各位啊”
“我要給大家說個事兒,你們千萬別嚇暈過去。”
“尤其心臟不好的,趕緊備好藥。”
秦墨清了清嗓子,面對在場數千雙呆愣的眼睛,他鄭重其事的宣佈,“大家”
“其實,我就是秦墨,我是個帶把的”
說着,秦墨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扯下來,扔在地上,他收回了掩喉術,碩大的喉結也露了出來,還有縮骨術等等一系列用來掩藏身份的術法,全部取消了。
然後
然後人們就眼睜睜的看着,貌美如花的韻團長,變成了一個摳腳大漢。
秦墨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簡直是在開玩笑
宗沈銘猛地捂住胸口,差點兒一下被送走了。
他還不算慘的,最慘的是宗詩、宗道哥倆,兩人茫然的等着大眼睛,儼然成了兩個癡呆兒。
原來
他們一直給告白的人,竟是秦墨是秦墨這個逼
宗詩連連後退數步,宗道也好不到哪兒去,扶在一旁的柱子上,才勉強站穩身子。
這哥倆,堪稱苦命的鴛鴦,當得知真相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秦宗人們根本反應不過來這些。
這些太過猝不及防了。
在任何時候,告訴他們,都如同一個重磅炸彈,轟然炸在人們心中。
大家呆愣的盯着高臺上的秦墨。
這熟悉的賤賤笑容,那尷尬抱歉的模樣,都像是在對人們嘲諷,雖眼前的一切,都如此不真實,但這特麼就是秦墨
再回頭想想。
大家這才發現,他們一直被秦墨所操控着。
從秦墨潛入秦宗開始,每時每刻都在搞事情,這些加入洛神的兄弟們,全都和秦墨有關
他一人拐騙了秦宗將近五千人,加入到大興洛神的隊伍中
這特麼
果然,好幾個心臟不好的人,向後退了兩步,暈倒在了地上。
尤其三房的同志們,尤其宗沈銘、宗勝這些人他們本來以前就被秦墨搞得心臟不好,現在就連他們大興洛神,也是秦墨
他有完沒完
“秦大總督、秦卜子、秦韻”宗沈銘癡呆着念着,他突然顫抖的指向秦墨,歇斯底里的激動大吼,“咋哪兒都有你秦墨我求你你特麼換個人坑行不行你爲啥就坑我們三房啊”
宗沈銘可能情緒太過激動了。
身體向後一仰,便倒在了地上。
秦薛弓、秦郝這些人,相對來說承受能力比較強,在那兒一個勁兒的苦笑,不知該如何是好。
木已成舟。
他們知道的,太晚了些。
尤其,現在已算是洛神的人,也不可能再去找秦墨麻煩,大家只能憋屈在心裏,心裏承受能力不好的,憋屈的暈過去,好一些的,就只能像秦薛弓等人一樣,苦笑的搖頭,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我特麼去你個大屌萌妹”
宗詩和宗道可接受不了
兩人憤怒的朝着秦墨殺了過來,氣的都哭了,若不是身旁人攔着,可能當場就和秦墨打了起來,“秦墨你把秦韻的姑娘怎麼了你特麼給我們個說法”
秦墨尷尬的咳嗽兩聲,“放心,秦韻很好,她在洛神地牢裏,每天好喫好喝供着。”
兩人虛弱的靠在一旁柱子上,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是兩人不敢再去看秦墨。
這個男人,已然給很多人,留下了心理陰影。
大廳的宴會,漸漸結束了。
很多人喝的東倒西歪,被洛神的兄弟們攙扶回去。
沒對秦墨過多的指責,是因爲很多人心裏都清楚,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秦墨算是救了他們。
雖然是隱瞞,欺騙。
但事實上,他確實爲這些被秦宗遺棄的人,找了一條出路。
對他,又有什麼好指責的呢
不過心理陰影恐怕一輩子散不去了,尤其是曾經愛過秦墨的宗詩、宗道兩兄弟,兩人幼小的心靈着實受了不小的創傷。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秦墨這貨連女裝都能整出來。
夜深,散關。
秦墨獨自一人,在走廊裏徘徊着。
與秦曉玲之間,僅僅只是隔了這麼一道門。
他可以告訴任何人,關於他的身份,但唯獨不敢告訴她。
他很害怕。
害怕失去,失去來之不易偷來的東西。
今晚,可能就要失去了吧
把屬於秦韻的東西,還給她
我是個小偷,但沒壞心眼,秦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