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楚天舒給童丹元打了個電話。
沒等楚天舒多說，童丹元說：“楚副市長，我們得到了報告，我正帶隊前往市政府。安排杜雨菲帶隊，和戴勇一起前往青北縣，他們已經出發了。楚副市長，你現在在哪邊？”
“我正往青北縣去。”楚天舒又說：“童局，我瞭解過了，參與打架的拆遷隊員都說沒下狠手，這事兒，我覺得有點蹊蹺。”
童丹元苦笑：“楚副市長，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願意相信世紀陽光的人打死了村民。但青北縣公安局報告說，敖富國確實死了，後腦勺受了致命一擊，初步判斷，是石塊磚頭之類的擊打所致。醫院出具的醫學死亡證明也傳過來了，結論是因硬物打擊引起的顱腦損傷致死。”
楚天舒問：“他們做了屍檢麼？”
“還沒來得及做！”童丹元說：“接到報案是三點多，縣局的人到了現場，當時家屬非常激動，堅決不同意做屍檢，所以，他們簡單勘查了一下，請示了局長郭凱，複印了醫院的死亡證明，先撤了。”
楚天舒急了，說：“童局長，萬一，我說是萬一啊，屍體不見了呢？”
“嗯？不會吧？家屬口口聲聲說，沒抓到兇手之前，屍體肯定不會火化的！”童丹元似乎意識到了這其的疏忽，立即說：“我馬讓杜雨菲他們趕往縣醫院。”
楚天舒說：“童局長，我也往縣醫院去，你讓她跟我聯繫。”
“好！”童丹元答應了：“我讓她在醫院門口與你匯合。”
見楚天舒掛了電話，不斷在發短信的市府祕書長黃如山說：“楚副市長，我已經通知信訪辦和市府辦的所有人員立即趕往市政府，協助簡副市長，儘快勸離訪村民。”
“好！快，去縣醫院！”楚天舒點點頭，讓司機催動油門，一路疾馳直奔青北縣醫院。
……
市政府門口的一條巷子裏。
敖富強靠在拐角的牆頭，得意洋洋地給敖富貴打電話，報告他這邊的情況。
“富強，乾的漂亮！”敖富貴讚揚了一句，繼續打氣說：“你瞅個空子跟楊鳳玲和姚桂琴說說，咬死了要殺人償命，沒揪出幕後真兇之前，在市政府門口鬧，鬧得他們不得安生，扛過了這幾天，事情好辦了。”
具體什麼事情、怎麼好辦了，敖富貴沒詳細說，敖富強也不會問，他笑着說：“嘿嘿，村長，大家夥兒有喫有喝還有錢拿，扛多少天都沒問題。”
敖富貴說：“你跟大家夥兒說，事情辦完了，村裏不僅給補貼，還發獎金。”
“好嘞！”敖富強答應一聲要掛電話。
敖富貴突然問道：“哎，富強，楚天舒到了沒有？”
“哦，沒看見，我估計，他嚇得不敢露面了！”敖富強說着說着笑出聲來了。
“不可能！”敖富貴反倒是一驚，他心裏非常明白，如果楚天舒只有這麼點膽子，在南嶺縣哪能堅持好幾年，早當逃兵了！
“千真萬確，沒見着他的人影子。”敖富強說：“出面處理的是一位女領導，好像也是個副市長！”
“行，我知道了。”敖富貴急匆匆掛了電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看着窗外的烏雲發呆。
“嘀嘀！”
“他要去縣醫院！”發來短信的是常務副縣長楊曉光。
這一條短信，一下把敖富貴驚醒了，這不對啊，楚天舒要來也應該先來現場，他去縣醫院幹什麼？
敖富貴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找來了村支書楊茂林：“老楊，你帶幾個人去縣醫院，把敖富國的屍體領出來，送去火化了。”
楊茂林一愣：“富貴，你不是說，不抓到幕後真兇，堅持到底的麼？”
“那是說給村裏人聽的！”敖富貴沉重地說：“歐陽書記和楊縣長親自給我打了電話，反覆強調，穩定是第一要務！我們得從大局出發，理解和支持縣領導們的工作啊！……唉，人死都死了，還是入土爲安吧！”
楊茂林還是有些遲疑：“這個……富貴，我們把敖富國的屍體火化了，楊鳳玲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啊？”
敖富貴說：“沒事，只要她和她的娃還在鰲頭灣村，翻不了天！”
楊茂林說：“富貴，那個……家屬不到場，醫院和火葬場的手續怕是不好辦吧？”
“沒關係，你喊幾個人，帶村委會的介紹信，醫院巴不得把事情甩出去，肯定會放，火葬場的副場長，不是你家親戚麼？這點面子能不給？”敖富貴早想清楚了，把理由說完，又瞪着眼睛說：“老楊，你是支書，維穩可是你的主責哦。”
楊茂林見敖富貴十分的堅決，話裏話外還有點威脅的意思，不好再堅持了，只得喊幾個與敖富國親近的叔伯兄弟，開車奔了縣醫院。
一場屍體搶奪戰在分秒必爭展開！
楚天舒的車從匝道下來，剛開往縣城去的主幹道，遠遠看見歐陽健等人站在路旁。
黃如山訕訕地笑道：“楚副市長，我擔心村民們會鬧事，通知了歐陽書記。”
楚天舒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車緩緩停在了路旁，歐陽健帶着公安局長郭凱等人急匆匆地迎了來，畢恭畢敬地站在車旁。
歐陽江一開口檢討道：“楚副市長，真對不起，我們的工作沒做好，這麼一大早麻煩你親自過來指導工作！”
楚天舒掃了一眼衆人，冷冷地問道：“歐陽書記，你們不去市政府把人領回來，在這裏等着我幹什麼？”
歐陽健笑道：“報告楚副市長，我和餘縣長分了工，他帶縣鄉幹部去市裏領人，我等到縣裏向你檢討和彙報！”
楚天舒沒又問：“村幹部呢？”
“報告楚副市長，村民的情緒較激動，他們留在村裏安撫。” 歐陽健陪着笑，說：“楚副市長，快下雨了，你看，是不是先去會議室，我們把情況詳細彙報一下……”
有道是，伸手不到笑臉人！
官場，下屬對領導越是客氣恭敬，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越是疏遠。
楚天舒想了想，說：“好吧，到了你的地盤，聽你的安排！”
歐陽健回頭把手一揮。
郭凱跑向了前面的一輛警車，拉響了警笛，在前面開道。
幾輛車打着雙閃開往縣委縣政府大樓。
楚天舒坐在車裏，悄悄給杜雨菲發了個信息：“不用等我，你們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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