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慶平問他有空沒有,週日一起去釣魚?
楚天舒問,要不要約衛世傑?
葉慶平說,不用,我們倆。
楚天舒一口答應下來,葉慶平主動相約,按照衛世傑那流氓的說法,沒空也得鑽出個窟窿來。
放下電話,楚天舒卻有些犯難,自己小時候在河溝裏摸過魚,長大後喫過魚,說到釣魚,還真沒這方面愛好。
下了班,楚天舒趕緊去商場買了一套日本進口的高級魚竿,而後在週五的晚和週六的白天,泡在了湖心島的度假村,找了一處溪流,讓衛世傑陪着練習垂釣。
楚天舒的目的很明確,他不奢望立刻成爲垂釣高手,但起碼得學會基本的動作,到時別太出洋相行。
忙活了一天一晚,在垂釣方面也算略有小成。
此時的楚天舒,不禁自嘲起來,爲了陪好嶽老爺子,學習了下象棋,爲了陪好伊海濤,練習了打球,爲了能接近郎茂才,學習了打高爾夫,現在爲了陪好葉慶平,又得練習垂釣。
照這麼混下去,陪領導的時間越來越多了,陪老婆和家人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官能不能繼續往升還不知道,但業餘愛好卻是越來越多。
週日一大早,楚天舒便開着自己的凌雲志轎車來到了葉慶平的住處。
葉慶平下樓一看卻說:“天舒,你這車哪行?幸好我昨天另外借了一輛。”
下到車庫,葉慶平開出來一臺三菱越野。
楚天舒只好把自己的轎車停在路邊,取出漁具了葉慶平的車。
葉慶平是位資深的垂釣迷,對於所謂的農家樂、魚塘之類的嗤之以鼻,他最喜歡去野外的小溪邊大展拳腳,因此,昨天才特意去借了一臺越野車。
葉慶平熟門熟路,找到了一處僻靜的溪流。
下車後,楚天舒取出了自己的新魚竿,準備一試身手,他斜眼瞟了一下葉慶平,只見他拿出的魚竿,竟是用竹子做的。
現在哪怕普通人釣魚,都是用玻璃纖維漁竿,經濟條件好點的,便像楚天舒那樣,去買套進口的碳纖維魚竿。
沒想到葉慶平貴爲市委書記,垂釣裝備還像個鄉下老農。
楚天舒恭維道:“葉書記真是低調,連魚竿都這麼簡樸。”
葉慶平聽後笑了笑,卻沒有吱聲。
兩人將魚餌投進河裏後,葉慶平瞟了瞟楚天舒的魚竿,說:“天舒,你這魚竿不錯啊,日本的達瓦,也算世界知名品牌了,怎麼也得好幾千吧。”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也不懂這些,去商場聽售貨員介紹,掏錢買了。”
葉慶平又說:“達瓦是日本牌子不假,但全世界所有的達瓦都不是日本產的,而是達瓦設在印尼與泰國的工廠生產的。”
楚天舒說:“這方面,葉書記是行家。”
葉慶平繼續說:“魚竿最早使用竹木材質,歷史長達數千年。20世紀誕生了玻璃纖維魚竿,隨後又出現了更先進的碳纖維魚竿。碳纖維魚竿分爲全碳和半碳兩種,由於碳纖維價格昂貴,所以生產全碳魚竿時儘量將竿的直徑做得很細,以減少碳纖維的用量。你手裏這魚竿,一看知道是全碳的。”
葉慶平聞言哈哈大笑:“天舒,看來你對垂釣並不感興趣啊。”
楚天舒不解地望着葉慶平,不知他什麼意思。
葉慶平不愧爲垂釣高手,只一會兒工夫,便釣來幾條鯽魚,坐在一旁的楚天舒卻是顆粒無收。
葉慶平平時不抽菸,唯獨釣魚時,一根接一根地燒煙,身帶的煙幾下抽沒了,便問楚天舒要。
楚天舒掏出一盒黃鶴樓1916。
“哎,你還備了這麼好的煙啊?小衛跟你說的吧?”葉慶平接過煙,樂滋滋地抽起來。
“呵呵,什麼都瞞不過書記!”楚天舒點頭承認。
“哈哈!”葉慶平笑道:“這個小衛,是個人精啊。”
楚天舒也正想跟葉慶平談談衛世傑和他的世紀陽光,便順着他的話,說:“葉書記,你看人看得真準,這小子,打我認識他那天起,是鬼精鬼精的。”
“鬼精什麼!”葉慶平搖搖頭,說:“我聽閆志勇說,他在外環線工程,不僅沒賺到一份錢,還虧了好幾百萬,後來又貼錢辦什麼竣工儀式,生意這麼做,公司早晚不得被整垮了?”
楚天舒聽出來了,葉慶平並不是對衛世傑做好了外環線工程有意見,而是對郎茂才往自己臉貼金的行爲頗有微詞,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出席竣工儀式並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楚天舒心裏明白了,葉慶平今天把自己約出來,漁翁之意不在垂釣,而是另有深意,他忙檢討道:“葉書記,這也是沒辦法,郎市長把擔子壓到我頭,我只好逼衛世傑範。”
“天舒,我們不能總這麼幹啊。”葉慶平感嘆道:“世紀陽光是他衛世傑的企業,也是青原市的企業,如果我們把好一點的企業都整垮了,青原的經濟不也垮了麼?”
“是的!”楚天舒說:“葉書記,我說句不帶私心的話,像世紀陽光這樣爲青原作出了奉獻的企業,我們不僅不應該把它整垮,而是應該支持它發展壯大,讓它更好地爲青原經濟發展做出更大的貢獻。”
“我同意你的看法!”葉慶平吐出一口煙,憤然說道:“讓本地的民營企業虧着本貼着錢替政府搞基礎設施建設,說出去都特麼丟人哪!說到底,還是青原經濟發展的步伐太慢,要是政府手裏有錢,哪會鬧出這種笑話來?”
葉慶平在日本留的學,向來溫爾雅,說話很少帶髒字,如此看來,他不光對青原經濟發展緩慢有看法,也對郎茂才的做法極其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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