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管你六叔太貪心了,賭性太大,在賭場輸迷了眼,欠下了高利貸,這事千萬別跟你媽說。”手機中傳來老爸的哀求,其中夾雜着幾聲慘叫,聽上去好像是六叔。
接着手機中傳來另一個粗狂的聲音:“小子,你是這倆人的家屬吧?”
“沒錯,你是不是要錢,我有,別傷害他們就好。”我高聲迴應道。
“嚯,痛快啊,那就拿錢贖人吧。咱們先說好了,別讓我打第二個電話,不然就等着收屍吧。”手機中男人的聲音十分兇狠,通過聲音,我都能想象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喊道:“哥們,還沒說地點呢?在哪?”
“老鋼廠門口,給你一個小時,要報警就儘快,只要不怕他倆橫着出去。”
啪嘰,對方掛斷了手機。
我緊握着手機,思索對策,聽老爸的意思,老媽應該還不知道這事。
也罷,這事給她說也沒什麼用,只會跟着乾着急。
老鋼廠是市郊的一個廢棄廠房,距離殯儀館並不算遠,騎摩托大概只有二三十分鐘的路程。
這不是關鍵問題,關鍵是我不知道老爸欠了多少錢。
“兄弟,走吧喝酒去!”馮金牙抖擻着身上的灰土笑道。
我把手伸向他,板着臉說:“今天不行了,我臨時有點事。”
“啥事?”馮金牙愣住了。
我回一句:“花錢的事。”
馮金牙冷笑一聲,隨即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塞到我手中:“裏面應該還有二十萬,先拿去應急吧,密碼是六六大順。”
我將銀行卡握在手心,對着他拱手作揖:“金牙老哥,我啥也不說了,等平事完了再跟你道謝。”
馮金牙擺手道:“快去吧兄弟,有弟妹留下跟我喝酒就行了。”
我愣住了,這特麼是怎麼回事?哪跟哪啊。
怪不得馮金牙給錢這麼痛快呢,原來在這裏等着我呢。
萱萱攬住我的胳膊笑道:“呦,今天不行了,我得跟着楊魁一起去,夫唱婦隨嘛!”
瞬間,馮金牙的臉色僵住了。
我衝馮金牙揮揮手,趕忙騎摩托前往老鋼廠。
一路上,我將油門踩到了底,期間險些撞到路邊的電線杆子。
不料萱萱居然沒有被嚇到大哭小叫,反而有些興奮。
我有些好奇,問道:“你居然不害怕。”
萱萱淡淡地回一句:“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又不是沒死過?”
我仔細一想,這話真他媽有道理。
萱萱上輩子就是靈狐轉世,已經死過一回的,知道做孤魂野鬼的味道,自然也就看淡了。
忽然間,我又想起一個絕妙的問題,開口道:“那你說是做人好?還是做鬼好?”
“嘿嘿,坐你開的車最好。”萱萱摟住我的後腰,笑嘻嘻地回答。
臥槽,這情話說的簡直太六了,讓我覺得自愧不如。
“我……”我欲言欲止。
“怎麼了?”萱萱矯裏嬌氣迴應,腦袋在我後背上磨蹭。
我笑着迴應:“沒事,剛纔的回答滿分。”
片刻後,我們抵達了老鋼廠門口。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我掏出手機照耀不平的地面,卻發現萱萱的眼睛閃爍着綠光。
“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哦,剛纔忘給你說了,由於我前世是靈狐,又在殯儀館修爲了幾十年,所以是有一定法力的,我的眼就具有夜視功能。”萱萱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我驚喜道:“嘿,真是活久見啊,你重生可算是值了,都具備特異功能啦。以後得空了我要寫一本《我的女友是外星人》,不,應該叫《我和特異功能女友》”
萱萱輕聲笑着,沿着曲折的路段往前走。
期間多虧了有她的夜視眼,不然我就踩在釘板上了。
大概走了一段後,一個黑影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擡起手機電筒,將眼前的人打量一遍,是個穿運動裝的紋身小夥,身材很是魁梧。
看來今天只能智取了,估計裏面還有更多的紋身小夥等着呢。
我不禁苦笑,自言自語地調侃:“最近可把我能耐壞了,先是跟鬼鬥,然後跟蠱蟲鬥,現在又跟人鬥,活脫脫一個鬥戰勝佛啊。”
紋身小夥呵斥道:“你小子嘀咕什麼呢?警告你啊,別跟我耍花招,不然有你好瞧。”
我淡然一笑,心想老子連惡鬼都對付了,害怕你個小嘍囉嗎?真特麼是豬鼻子裏插蔥裝大象。
萱萱幽幽地回一句:“前面帶路吧,少廢話。”
紋身小夥託着下巴,色眯眯打量着萱萱,調戲道:“嘿,這小妞長得挺漂亮啊,剛纔怎麼沒發現,大哥見了肯定高興。”
說話間,紋身小夥擡手就要摟萱萱的肩膀。
不曾想萱萱猛地轉身,抓住紋身小夥的胳膊用力一甩,險些將他甩到地上。
“呦,還是個小辣椒,哈哈,大哥更喜歡了。”
我將萱萱拉倒身邊,生怕紋身小夥再使壞。
“兄弟,你這就不厚道了,行有行規,勸你還是規矩點,我的女人,最好別碰。”我底氣十足的迴應道。
紋身小夥抹抹嘴角,引着我們繼續前行。
數分鐘後,我們來到了一片空地,周圍堆放着雜亂的木材或水泥墩子。
我匆匆環顧四周,推測此地應該是老鋼廠的倉庫位置。
“人呢?”
我向前走了幾步,喊了一嗓子。
砰……
幾盞耀眼的大燈照在了我身上。
由於剛纔眼睛一直適應着黑暗,所以突如其來的強光讓我感到有些眩暈。
我用手掌擋在眼前,喊道:“至於嗎?是看不見我,還是怎麼着,趕緊把燈關了談正事。”
啪嚓……
燈光猛地暗了下來。
我擡頭看去,幾輛越野車大燈旁邊站着三五位壯漢。
“來啦兄弟!”一位大肚便便的男人站了出來,看派頭他應該是老大。
“我老爸人呢?”我焦急地問。
大肚男人拍了拍手,不遠處亮起一盞燈。
燈下是老爸和六叔,他們正醉醺醺喝着酒。
“放心,兩位在這裏喫得好喝得好,沒事,他們就是喝多了。”大肚男人滿臉壞笑,眼神不停地往萱萱身上瞄。
我不由地嘆息一聲,老爸和六叔的心是真大,出了這種事還能在喝酒。
別人都是老子給兒子擦屁股,我這剛好反過來。
我輕聲道:“你總得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
大肚男人拿出一張按了手印的借款合同,喊道:“事情的過程很簡單,你爹借了錢在我場子裏玩輸了想賴賬,我只能找你了,沒毛病吧?”
我隨即應聲:“沒毛病。父債子還嘛,多少?”
“這麼幾天雜七雜八算下來,一共二十萬出頭吧。當然了,你可以不還,然後帶着你爹的屍首回去,事就是這麼個事,你自己看着辦。”大肚男人將手中的合同丟向我。
我擡手將其牢牢抓在手心,簡單翻看了幾頁,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借款人簽字也是老爸的筆跡。
“棍哥,甭跟他們廢話了,收錢吧。”紋身小夥喊道。
“棍哥?你是丁棍?”我咂摸道。
“你是哪根蔥?認識我?”大肚男人也很是疑惑,向我走進了兩步。
紋身小夥提醒道:“棍哥,別聽他套近乎,還是先收錢吧。”
大肚男人呵呵一笑,衝旁邊的小弟擺擺手,調侃道:“這時候套近乎未免有點晚了,收賬!”
隨即小弟拿着POS機走向我。
好嘛,現在收欠款都能刷卡了嗎?真是與時俱進。
我把卡遞上去,隨即按下六個六。
不料小弟看我的眼神變得陰沉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