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錦好 >第197章
    金翰林望向窗外,天氣有些怪異,上空籠罩着一層陰霾,如垂眉般惆悵的容顏,雲層低低的,似是一個不經意之間,就能壓在人的頭頂上,夾着一絲春寒的輕風驟然急了起來,捲起無數片落花,粉色的花瓣在空中隨風飛舞着,爲春日添了一份蕭瑟。78xs 訪問78下載小說

    威遠侯站在金翰林的院門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才邁開步子進去,而守門的小斯忙飛也似得往裏面報信。

    金翰林聽着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微微一笑,眉眼之中多了一絲冷意,給了阿寶一個不帶笑意的笑容:“你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說道:“二公子,老爺來了。”

    金翰林眉頭一蹙,有些不耐,卻還是起身迎了出去。

    威遠侯坐在北邊的屋子裏,揹着手看着牆角的五彩瓶器上,似乎瞧得入神,直到金翰林走到他的身邊,這才匆匆的回過神來。

    金翰林和威遠侯見面,既沒有父慈,更談不上子孝,而是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金翰林手揮了揮了,就有奴僕捧着茶盞上來,也不招呼威遠侯,自個兒低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方道:“找我什麼事情”

    沒有尊稱,沒有親暱,有的只是客氣,冷漠,還有公式化的問話。

    威遠侯不喜歡他這種態度,也不喜歡他這種口氣,更不喜歡他話裏的深意,似乎沒有事情,他就不該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使這是威遠侯府,而他是這個府邸的主人。

    也是,在他的院子裏,他這個侯爺形同虛設,根本沒有人聽命與他,金翰林雖然住在威遠侯府,可是這裏面的下人,確是金翰林自個兒安置的,連他們的月錢也是他自個兒掏腰包,甚至他們的喫穿用度,也是金翰林自個兒解決,威遠侯府除了提供房子,卻什麼都曾負擔過。

    金翰林似乎從頭到尾都不想和威遠侯府扯上關係,而他似乎也從不曾在意威遠侯府的世子之位花落誰家。

    無欲則剛,所以威遠侯很不喜歡金翰林這樣子,卻是半點法子都沒有,沉默的片刻,緩緩地道:“你知道你大哥的事情”

    金翰林手中的茶盞重重的一頓,臉色微沉:“我沒有大哥,許諾家不過是威遠侯府的義子,哪裏當得起我的一聲大哥,父親是老糊塗了吧,讓我叫一個義子爲大哥,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說罷,金翰林又端起滾燙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小口:“好在,這話,也就在我面前說說,否則真不知道人家背後怎麼議論威遠侯府。”

    他擡眼看了威遠侯一眼,神色倒是有幾分慎重:“總不能因爲威遠侯府大不如前,這些規矩就忘了。我總覺得,越是如此,這規矩越要守起來,省的讓人小看了去。”

    威遠侯聽着如刀子般割人心肺的話,袖中的十指緊握,沒有一個當家人不希望家族在自個兒的帶領下,走向繁榮昌盛,哪個肯家族在自個兒手中敗落下去。

    威遠侯更是如此,金翰林的話,可謂是打在了七寸上,疼的他難受,可是卻沒有一句話好反駁的,因爲金翰林說得非常有道理,不管許諾家真實的身份是什麼,可是他在名義上,就是他的義子,威遠侯府收養的孩子,根本當不起金翰林的一聲大哥,頂死了,一聲義兄,已經極給他面子。

    威遠侯的喉嚨,好似吃了一顆尖辣的山東椒,辣的他火燎般的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睜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俊朗如仙的少年:他總是這般尖銳,一個不留神就要被刺傷了去。

    金翰林也不看威遠侯的臉色,看着在茶盞中盛開的茶花:“他的事情,只怕已經傳遍了京城。”

    威遠侯心中一顫:“你聽說了”

    金翰林沒跟他打太極,點了點頭,很是爽快的承認:“聽說了。”

    此外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臉上除了飄渺的神情,就什麼表情都沒有,既沒有所謂的幸災樂禍,更沒有什麼譏諷出口,他完全是無視,就好像這事情與他半點關係都沒有,從頭到尾,他似乎都不曾接受許諾家這個兄弟一般。

    威遠侯臉上閃過一道艱澀,吞吐道:“你對這事情有什麼看法事到如今,你覺得怎麼處理爲好”

    金翰林睫毛微垂,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纏枝蓮花茶盞正好遮住了他嘴角的冷笑,沉默了一下,突然放下茶盞,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爽朗,讓人聽了,誰都能聽出是打心眼裏笑出來的,可是落在威遠侯的耳朵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大有挑釁的一絲在,頓時他的一張臉黑了下來,沉聲道:“笑什麼”

    平日裏,威遠侯在家裏對着葉氏幾個孩子發脾氣,那可是要跪倒一片,可是金翰林卻從不怕他,只是冷寒一笑,緩緩說道。

    “你問我有什麼看法我也不瞞父親說,我覺得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問我怎能處理,那就更好說了,這樣丟人現眼的東西,扔到豬圈裏餵豬,都髒了地方。”金翰林緩緩地擡起頭,嘴角的弧度還在,眼中卻浮現出冰冷的色彩。

    威遠侯因爲他的話一時愣住了,就那麼直直地對上他冷漠冰寒的眼神,半響之後,纔回過神來,大怒,猛的站起身來,雙手緊握成拳:“他他到底是”

    金翰林突然將臉湊到威遠侯的面前,冷笑道:“是什麼你告訴我啊,不就是收養的義子嗎沒親沒故的,這些年我流落在外,一沒血緣,二沒交情,他丟人現眼,與我何干,說到底不過是個外人罷了,犯得着我操心麼”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夠不夠膽子,將許諾家的身份揭穿。

    威遠侯看着金翰林陰冷的俊臉,聽着他一句句的戳心窩子的話,他嘴巴還張着,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能說什麼能說穿許諾家的真實身份嗎不能,許諾家的身份,可以成爲公開的祕密,卻不能扯了那層遮羞布,更不能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否則那就是藐視皇權,甩先帝的巴掌長公主的兒子怎麼能可以不是威遠侯府的嫡長子。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他怎麼能是外人”威遠侯許久,終是大喝了一聲。

    “啪嗒”一聲,金翰林手中的茶盞就落在了地上,破碎的瓷片,濺飛起來,打在威遠侯的衣服上,引得他滿腹的怒氣:“你你”

    金翰林無所謂的盯着威遠侯,而後,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子,走到威遠侯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對,眼底的情緒各自複雜。

    這一對相隔了多年的父子,只怕是重逢後,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

    室內的溫度陡然之間降了下來,威遠侯在來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今兒個定然要好好的說說金翰林,他畢竟是許家的骨肉,他與許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什麼日後也不能讓許家發生骨肉相殘的事情,雖然說擺長輩的老資格教訓孩子,的確會讓人反感,甚至會捨得其反,不過,這種法子,他已經印證了許多遍,很多時候,是非常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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