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面試官忍不住笑了。
王赭推了推黑框眼鏡，乾淨的臉上也擠出微笑。
意料之中。
因爲名字與“王者”同音，自《王者榮耀》爆火後，讓他本就不凡的名字更喜感了。
“簡歷上說，你精通C#、Java、Python、Swift、Ruby……這麼多編程語言。”
面試官掂着手中的簡歷說：“年輕人，我給你句忠告，這麼填簡歷很沒誠意的。”
“我在語言方面很有天賦。”
王赭很自信。
“真是個‘王者’嘍？”
“嗯。”
又是這個梗，習慣了。
“特長是編寫人工智能，嚯。”
面試官不掩輕蔑的笑了下，挑起眉毛問：“人工智能，像《鋼鐵俠》裏‘賈維斯’那種麼？”
“還達不到那種程度，但那是我的目標。”
王赭語氣平淡，並不在意麪試官的暗諷。
面試官敷衍的點頭，繼續看向王赭的簡歷，皺起眉問：“你去年畢業的啊？”
“對。”
“這一年都沒工作過？”
王赭簡歷上的“工作經歷”欄是空的。
“有點私事。”
“哦……”
面試官點頭，見王赭沒打算進一步解釋，便接着說：“我們公司是做遊戲開發的，目前的項目是一款西幻類手遊。你有過遊戲開發經驗麼？”
“沒有。”
“那你對遊戲感興趣麼，比如《魔獸世界》之類的。如果你對奇幻類作品很有研究，可以先試試‘策劃’這個崗位。”
“我對幻想類題材不感興趣。”
王赭一本正經的說。
“不是吧，你不玩《王者榮耀》嗎？那就是幻想類題材。”
“不玩。”
“《英雄聯盟》或《魔獸世界》呢？”
“剛上大學時，爲了應付室友安裝過，都沒玩進去。”
面試官似見到怪物般，好奇地問：
“能說說理由嗎？”
“相比現實或科幻題材，奇幻類作品在設定上很沒代入感。”
王赭抱着胸，認真說：“就比如《魔獸世界》裏的精靈，她們的設定是永生種族，這讓我們這種忙於繁殖的人類無法理解。”
“繁殖？”
面試官有點懵。
“還有，精靈的長耳朵是個Bug。”
“啊？”
“生物學研究早總結過，生命的進化和環境息息相關。
精靈生活在森林裏，作爲食物鏈的頂端，而且是魔法種族，善於警戒的長耳朵對生存毫無幫助。
就算爲吸引異性，也不該男女都保留長耳朵，這很不科學……”
“行行行，我知道了。”
面試官打斷王赭的話，嘆口氣說：“三個工作日內等通知吧。”
說後，王赭的簡歷被扔到桌上。
???
對魔法精靈那類東西不感興趣，這有什麼問題麼……
回家的路上，王赭仍在糾結這個問題。
本以爲能憑藉自己“人工智能”方面的經驗，改變遊戲NPC的設定方式，進而在遊戲公司謀得一份工作。
看來是自己想簡單了。
此時正值寒冬，下午剛到六點，天色便已入夜。
“好冷。”
王赭踩着積雪聲，前往常去的抻面館。剛轉進餐館一條街，便察覺有人在尾隨自己。
誰啊？
王赭直接回頭，那人個子不高，從纖瘦的身型能判斷出是位女孩。
她穿着類似披風的黑色長外套，兜帽拉得極低，只露出白皙的尖下巴，以及兩縷金色長髮。
讓王赭意外的是，她及膝的外套和棉靴之間，竟露着纖細的小腿。
“有事麼？”
王赭直接問。
那女生沒回答，只僵在那裏。
“……”
王赭只好繼續走。身爲優秀的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穿過昏暗的街道，直到進入抻面館，王赭才鬆口氣。
他找了張空桌，坐下後先摘下眼鏡，擦去鏡片上的霧氣。再戴上時，那神祕的黑衣女孩已坐到桌對面。
“呃……你好。”
王赭只能打招呼，微低下頭，看向她兜帽中的臉。
……沒看到。
女孩似早有防備，兜帽裏的長髮遮着眼睛，只露出鼻子和嘴。
即便如此，仍能從那挺立的鼻子，與輕薄的嘴脣猜出，她是位美女。
身爲職業單身漢，在王赭的生活中，“美女”就是“陌生人”的代名詞。
“我們認識？”
王赭說着環顧四周，提防眼前這一幕，是不是哪個視頻UP主的惡作劇。
“……”
女孩仍沒出聲，只規矩的坐着。
這時，抻面館的老闆娘過來了，向王赭笑了笑：“來了，老弟。”
“一碗牛肉麪。”
王赭一如既往的話少。
“這位呢？”
老闆娘看了眼女孩，再向王赭遞了個眼色。顯然是誤會了。
“與我無關，我不認識她……我去！”
王赭正解釋，忽覺手背一涼，搭在桌上的手竟被那女孩抓住了。
一瞬間，他只覺眼前發暈，腦中閃過數段往事。
“喂，你！”
王赭忙甩掉女孩的手，只覺心跳的厲害。
什麼情況？
最近連夜寫代碼，肝出幻覺了麼？
剛剛雖有些超現實體驗，但王赭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絕不相信科學無法證明的存在。
比如鬼魂、魔法、修仙、超能力……那都是扯淡。
一定是自己的健康出了問題，看來最近得多休息了。
當然，被異性觸摸也會造成心率加速。
這很正常。
王赭深吸口氣，平穩呼吸後對女孩說：
“你幹嘛？如果在拍那種惡搞視頻，就換個人吧，我絕不配合的。”
“……”
女孩沒理王赭，搓了搓手，對老闆娘說：“我要和王赭一樣的。”
她的聲音輕柔，咬字有些生澀。
“你女朋友很冷麼？”
老闆娘問王赭，顯然對女孩始終扣着帽子產生了好奇。
“什麼女朋友，我真不認識她。”
“騙誰呢，你們要不認識，她怎麼拉你手？真以爲長的帥就可以爲所欲爲啊？”
老闆娘白了王赭一眼，接着說：“身爲男人要大度一點，人家女孩都服軟了，主動拉你手，你就別裝了。”
“……”
王赭無語，乾脆不解釋了。
老闆娘離開後，王赭見這女孩仍一言不發，便尋思：
她既然知道自己姓名，顯然是彼此認識的。或者，是她單方面認識自己。
王赭在記憶中搜尋一翻，仍沒頭緒，便猜測：“我們是大學時選修課的校友？”
上課點名時，“王者”這個名字可是很容易被記住的。
女孩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我名字，還有……”
王赭下意識摸了摸剛被她觸碰過的手，有些難爲情的文：“剛剛乾嘛碰我手？”
女孩沒回答，搭在桌上的拳頭微微握緊。
王赭猜她在猶豫某種決定，於是耐心等着。
果然，女孩先籲口氣，身子忽的前傾說：
“你想學習魔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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