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氣昏過去了
</h1>
眼下這個時候，每個人心裏都憋着一股氣。
回去的路上，秦蘅和秦父頻頻回頭去看江芃芃，擔心她會不會受不了這個刺激。
而江芃芃卻一路異常的安靜，秦蘅甚至都聽不到她有沒有在哭。
三人回到鎮上的時候，家裏的院子聚集了一羣人，熱熱鬧鬧的，秦奶奶就被大家圍在中間說着話。
不知道是誰眼尖，一眼看到了回來的三人，連忙喊了聲，“江芃芃回來了！我們鎮上第一個大學生回來咯！”
不同於江芃芃回孃家村子裏聽到的那種譏諷的語氣，同樣的話，這一句聽着卻滿含驕傲和激動。
但是，偏偏這一句話，卻讓三人此刻的心情越發的沉重。
鎮長六叔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朝着秦蘅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臉喜意，“聽你六婆說你回來探親了，好小子，你們家各個爭氣，你媳婦兒可是我們鎮上的驕傲，鎮上商量着要給她發個獎勵。”
六叔臉上的驕傲是半點不作假，說完，他朝着江芃芃看了一眼過去，滿意的點點頭。
當初秦家要給秦蘅找對象的時候，聽說秦家打算找個讀書人，後來六叔見到了江芃芃，六叔就覺得秦家這兒媳婦找的好。
果然啊，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沒有錯，清水鎮的第一個大學生真的從秦家出來了。
秦奶奶笑着迎了出來，一看，方大菊竟然沒回來，再注意到兒子幾人臉色不太好，秦奶奶臉上的笑慢慢的就淡去了。
“大菊呢？”秦奶奶問，“怎麼你們四人一塊出去的，就回來了你們三個人？東西拿回來沒？”
問着話，秦奶奶猛然發現秦父的臉上有撓痕，她表情一僵，“你們動手了？”
這是發生多大的事才能讓秦忠國這種軟脾氣的人和人動手？
秦父嘴脣抖了抖，開口，聲音都帶着顫。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的道，“芃芃的錄取通知書被大菊撕了。”
秦奶奶愣了兩秒彷彿沒有聽懂，而後，整個人猛地往後倒。
江芃芃和秦蘅忙跑了過去，一左一右及時將老人扶住，這纔沒讓秦奶奶昏倒以後摔地上去。
秦蘅力氣大，一把將秦奶奶抱了起來回了屋裏。
六叔一聽當時就在院子裏跺了腳，“這個方大菊只會壞事！”
看秦父一臉灰敗，六叔也知道當下不是說話的好時候，他招呼了院子裏來道喜的人先走，然後安撫了秦父兩句話，這纔跟着大家一起離開。
大家來賀喜留下的東西依舊放在堂屋的桌上，就算是送幾個雞蛋，也是用喜慶的紅色袋子裝着的。但是，不同於剛纔的熱鬧，此刻，秦家的氣氛卻壓抑的有些嚇人。
而那一桌的禮，此時顯得十分可笑。
縣城那。
方大菊看着丈夫兒子兒媳離開了周家，她想追，但是，腳卻像長了釘子似的一動不動。
方蘭花等人走遠了以後，對着大門口的方向吐了口口水，一扭頭，看到方大菊還站在那，又呸了聲。
“大菊，看見沒有，一家人都回去了，沒一個人喊你，人家那纔是一家人，你方大菊在秦家就是一個外人！”
她給周敏敏使了個眼神，周敏敏會意，趕緊把桌上的錢和紅糖收了起來。
“大菊，虧你成天在我這說什麼大話，我還以爲你這個當婆婆的能做得了兒媳婦的主呢，結果，就你這樣？我要是你，我直接跳河去死好了，誰還能像你這樣厚着臉皮活着？”
“秦忠國那個孬的都敢動手打你，指不定你回鎮上秦忠國就要和你離婚了呢，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離了婚，把整個方家的臉都丟光了。”
“別說我這個當大姐的不念姐妹之情，你自己瞅瞅你做的事情，你趕緊的給我出去，我現在一看到你就來火。”
方蘭花是什麼話難聽挑什麼話說，什麼詞戳心窩子，就挑什麼詞講。
一邊說着，直接就上手把方大菊推出了門外。
然後咣噹一聲就把大門給鎖上了。
趕走人，方蘭花還氣勢洶洶的衝進屋子裏，瞪了眼屋裏的兩父女，“連個錄取通知書都看不住！東西都到了咱手上了你還能被她搶走撕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現在怎麼辦？敏敏還怎麼上大學？”
周明強也氣的不輕，“這我哪知道？我還能算到方大菊會幹得出這種糊塗事來？”
說完，周明強也瞪向妻子，“你原來不是說這件事鐵定能成的嗎？合着就你們兩姐妹在那合計，這事人家秦家壓根不知道？難怪秦家要來鬧，現在好了，鬧的周圍鄰居都知道這件事了？以後我們出門臉上可光彩了！”
周明強都能想象以後出門上班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這種事情本來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幹，方蘭花要是真能把這事辦成了，他還要高看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妻子一眼。
中午得訊回來的時候，可把他給高興壞了。
現在好了，白歡喜一場，還讓周圍鄰居看了一場笑話，他臉都給丟盡了。
周敏敏扁着嘴坐在那生悶氣，看爸媽吵起來了，她才適時的開了口，“我沒大學上，她江芃芃難道就有？二姨以後可沒有什麼能來我們家炫耀的吧？”
自從江芃芃嫁進秦家，周敏敏是聽了一整年江芃芃成績有多好的話，都是方大菊來串門時候拿來炫耀的資本。
周敏敏心裏偷偷的想，江芃芃成績好又怎麼樣？誰讓她命不好，沒有靠譜的親爸媽，還沒有靠譜的婆婆，最後還不是和她周敏敏一樣沒大學可上。
這麼一想，周敏敏心裏頓時就舒坦了，也不噘嘴了，坐在那，越想越開心，甚至還能捂着嘴偷笑。
——
方大菊被方蘭花趕出周家以後徑直的就回了鎮上。
只是，她人還沒有回到秦家大門呢，就先聽說婆婆被自己氣昏過去了。
這一聽，方大菊哪裏還敢回秦家？她扭頭就跑了。
——
秦奶奶躺在牀上好久才緩過神來。
她醒來以後就一直握着江芃芃的手不鬆也不說話，秦父就蹲在門口，煙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秦蘅坐在江芃芃的邊上，陪着她，也陪着秦奶奶。
家裏的氣氛過於壓抑，江芃芃知道，她若是再不說點話，可能這幾天家裏就會一直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