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墨守成歸 >第30章 清懷受傷(二)
    《墨守成歸》

    一個村子因蛇患被迫舉村搬離,可想而知這蛇羣的危害有多龐大,幸運的是現在是隆冬,蛇羣進入了冬眠期,不具備主動攻擊的意識,是以這個小村莊還能保持目前的寧靜。

    而成清懷雖然清醒過來了,傷口也暫時止住了血,但他重傷在身還發着高燒,此時天色已黑又沒有藥物,確實不便再讓他勞累奔波,若是傷口再裂開大出血,可就更糟糕了。

    天寒地凍的,雖然沒有下雪,但夜風呼嘯,寒氣逼人,這房子荒廢年久失修,已是四處漏風,雖然有火堆取暖,但漏風處寒風吹來,冷氣入體,還是讓人直打哆嗦。

    兩人的衣裳已經烘乾了,墨焉拆了塊門板放置在火旁,村裏還餘有一些幹茅草,她取了來鋪在了門板上墊着,將成清懷扶到墊了茅草的門板上,如此至少不用睡在冰冷的地上,然後又將她的披風蓋在他身上,這披風還是昨夜裏,他看她半夜剛從牀上起來,怕她受寒給她披上的,他突然落水,她什麼都沒有考慮就跟着他跳下江,很幸運她沒有將披風解下。

    “你不睡嗎?”成清懷看她搞好一切後,卻坐在火旁撥弄火堆,似乎沒有睡覺的打算。

    墨焉道:“你受了重傷,需要多休息,你睡吧,我來守夜。”

    成清懷無奈道:“你懷着孕,也要多休息纔行。”

    墨焉搖搖頭道:“沒關係的,我能堅持得住的。”

    成清懷無聲一笑:“你不睡,我如何能睡得下。”

    看他真的撐起來打算起身,墨焉急忙制止他道:“你躺着別亂動啊。”

    成清懷靜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稍稍挪了下身體騰出了點空間,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你勞累了一天了,也睡一下吧。”頓了頓又道:“守夜的事,沒關係的。”

    她懷着孕奔波照顧了他一天,說不累是不可能的,但他比她更需要休息,而且在這荒郊野嶺的,不守夜是不行的,可是他一副她不睡,他也不睡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墨焉最終還是乖乖的在他身邊躺下了。

    兩人並不是第一次同牀共寢,初識時他們就已經這樣那樣的親密接觸了,但那時是特殊情況下,兩人身不由己,如今這般意識清醒的同牀,難免會有一些尷尬,特別是條件有限,只有一件披風卻兩人同蓋之下,墨焉幾乎已經儘量的縮小自己的身體,但仍不可避免的碰觸挨着他。

    成清懷傷在後背,他側躺着不能壓着傷口,正面對着躺在他面前的墨焉,想起當日一夜瘋狂醒來情景,兩人都有些尷尬的僵硬着,誰都不敢逾越一步碰觸對方的身體,甚至連呼吸都輕緩不敢亂動。

    半響後,寒風從漏風處灌進來,寒意讓墨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成清懷眼眸一動,才試探着伸手,將她擁入懷裏抱住了,他滾燙火熱的體溫,瞬間溫暖了她的身體和心裏!

    墨焉一僵,渾身火辣辣的燃燒起來,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連耳根脖子都紅了起來,心怦怦跳着,她甚至還聽到了他同樣怦怦的心跳,動也不敢動彈一下。

    兩人相擁着依靠了半響,再感覺不到寒風的冷冽,漸漸的尷尬消失了,不自在也消散了,他們本來就是未婚夫妻,早已坦誠相對過了,還有什麼可羞恥的。

    “張道長什麼時候能找來?”

    “別擔心,師兄會找到我們的!”

    他的身體滾燙,高燒一直不退,墨焉擔憂道:“你的燒一直沒退!”

    成清懷擡手將她按進懷裏:“我沒事,你睡一下吧,趁我現在還有點精神……”

    墨焉沒再說話,埋首在他懷裏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他說的沒錯,他現在還有精神幫她守夜,只怕晚點他支撐不住再次陷入昏迷時,就只有靠她自己一個人了。

    她很困,也很累,但她睡不好,一閉上眼睛就是他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樣子;要不就是那成羣結隊的纏繞在一起花花綠綠的蛇羣,那黏稠冰冷的觸感,那猙獰吐着長信的兇蛇,密密麻麻的滿山遍野的向他們涌過來。

    墨焉猛然驚醒,只覺得冷颼颼的渾身雞皮疙瘩。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乾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輕聲道:“別動!”

    墨焉一僵,才發現四周黑漆漆的,火堆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只餘縷縷輕煙,一陣噓噓的吹竹聲,在寂靜的荒村裏格外的清晰驚悚,伴隨着一陣陣輕微的嘶嗦爬行聲,她又一僵整個人毛骨悚然。

    成清懷緩緩放開了手,他還發着燒,但此時卻是渾身冰涼,壓低了聲音道:“你白天在村裏走動了一下,可還認得路?”

    墨焉遲疑道:“只知道大概的,不是很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成清懷又道:“你記得左邊有路可走嗎?”

    墨焉想了想道:“好像是有的。”

    成清懷道:“好,把劍帶上,我們從左邊走。”

    墨焉一怔,急忙握住他的手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成清懷聲音更沙啞了:“蛇羣被驚醒了……”

    墨焉一僵。

    成清懷撫摸了下她的頭,道:“別怕,冬眠中的蛇……雖然兇狠,但不會主動攻擊人,左邊的動靜比較小,我們從左邊離開,儘量避開不要面對它們,實在避不開,你直接用劍。”

    想到夢中的衆蛇羣攻,那驚悚的場面,墨焉臉色發白,不敢逗留急忙將成清懷扶了起來,拿了劍,兩人悄悄的出了村房。

    月色當空,還好今晚有月,寒風呼嘯着,伴隨着刺耳的噓噓的吹竹聲,嘶嗦的爬行聲更強烈了,也不知這村裏到底藏有多少蛇,想到白天裏她曾驚鴻一瞥見過的蛇羣,絕對只是冰山一角,墨焉扶着成清懷,趁着月色急急的向左邊的方向離開。

    成清懷的判斷並沒有錯,左邊的裏相對來說比較寬敞,多是平地雜草也比較少,想來是村口的進出之地,隱蔽性低,基本沒有可供蛇羣冬眠的地方,是以兩人匆匆走過時並沒有遇到蛇羣。

    吹竹聲越來越尖銳,蛇行聲也越來越頻繁,黑夜裏看不清道路,兩人完全只能憑着本能逃離,但成清懷重傷在身,又發着高燒,墨焉扶着他都可以感覺到他氣喘吁吁,身體忽冷忽熱的,身後蛇羣似乎在緊追不捨,吹竹聲越尖銳,蛇行聲就越快,在吹竹聲充滿攻擊性時,墨焉惶恐之下不由得頓住腳步,回頭一看。

    夜中荒林裏黑漆漆的,雖有朦朧月色,但還是看不大清晰道路,但閃耀着的星星點點的幽森綠光,密密麻麻的向他們□□而來,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成清懷看她停下腳步急急說道:“別看快走!”

    但墨焉已經看到了,如同她夢中所見的一樣,這滿山遍野的蛇,真的在追趕着他們。

    那吐着長信,凶神惡煞的猙獰可怖的蛇羣已經追到了他們身後,墨焉咬着牙長劍飛舞,出手絲毫沒有留情。

    “焉兒,不宜與它們纏鬥,快走!”蛇羣的數量太多,他們不能在其中逗留。

    兩人扶持着展開了輕功,繼續向前奔逃。

    吹竹聲不停,蛇羣也沒停止對他們的追蹤,可以確定的是,吹竹人並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但蛇羣知道,它們受到吹竹聲的操控,靠它們本身的特殊追蹤方式找到他們,跟隨在他們身後緊追不捨,因而也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面對突如襲來的黑衣人,墨焉臉色微微一變,她長劍微挑,反手一劍避開了黑衣人一劍,又來無影去無蹤的反向他刺去。

    黑衣人數量不多,卻武藝高強,成清懷身受重傷,哪裏抵擋得了這般高手。

    墨焉護在他左右,墨家劍法變化莫測,來無影去無蹤,加上她的獨門輕功,在黑衣人的圍攻下,她縱然不敵但要逃跑並不是問題,可是她要護着重傷的成清懷,饒是她劍法再精妙,輕功再卓越,也是單絲不線,寡不敵衆,她左衝右突,哪裏招架得住。

    危難之間只見林中火光閃耀,一陣吶喊聲中,有人順着打鬥聲持着火把衝過來了,看聲勢大約有百來人,很快便將他們包圍住了。

    只是眨眼之間,黑衣人便消失在眼前,是趁亂跑了,而那些被操縱的蛇羣失去了操縱聲,也被眼前人羣和火光驚動,紛紛逃散而去,現場只剩下墨焉扶着重傷的成清懷。

    火光中,墨焉只見將他們包圍住的是一隊軍士,她不知道此地是何地,也不知他們是哪裏的軍隊,她忐忑不安的將成清懷緊緊的扶着,感覺到他在看到這羣軍士時,似乎鬆了口氣鬆懈了下來,整個人都依靠在了她身上,他體力早已透支,渾身滾燙,氣息不穩,身體也在顫抖着,她知道他背後的傷口裂開了,血已經迸發了出來。

    眼眶一熱,墨焉眼淚盈眶,一手緊緊的扶着他,一手橫劍當胸,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軍士道:“你們是何人……”

    軍士中間一人衝了過來,看到身受重傷,面色蒼白的成清懷臉色一變,伸手想要扶住他,急急道:“大公子,您怎麼了?”

    墨焉立刻一劍將他逼退,橫劍指着他冷然道:“你想幹什麼?”

    那人一怔,成清懷已經拉住了墨焉,喘息着啞聲道:“焉兒,他是……自己人。”

    墨焉一怔,那人急急點頭道:“對對,屬下是奉化節度使成大都督麾下副將郭景江,大公子您傷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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