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六十七章 疏離
    見此裴重熙不由想起成帝曾經與他說過的一句話,“幸虧昭鸞不是男子,否則如何輪得到朕做這個皇帝。”

    然後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成帝深深忌憚阿嫵。最後爲了固權設計誅殺蕭氏一族,逼蕭貴妃飲鴆自盡,廢黜先帝太子之位,囚禁於別宮。留下阿嫵作爲人質囚於冷宮中,任由人欺辱。最終親信術士的話,說阿嫵有女主之像,爲保大魏百年基業,一旨詔書將阿嫵送到上陽宮,從此對她不管不問。

    之後他聽宮中老人說起過****與侍候的人說過,“孤諸兒孫中唯有昭鸞最似於孤,若非她是女子,容易造世人詬病。否則傳位予她也無不可。”

    後面成帝不知從何處聽到了****經說過的話,越發恐懼起阿嫵來。後來他又聽了奸人讒言說大殿下有女主之相,理應遠之。再加上鄭氏一黨的算計和除蕭氏的決心,他最終默許了鄭氏的所作所爲。

    那時他的阿嫵不過才十五歲,剛剛過及笄之禮。卻要面對那樣慘疼的變故,外祖一家悉數被除,母親飲鴆自盡於面前,兄長也被囚於他處。偌大一個深宮中,只剩下阿嫵一個人。

    想到這裏裴重熙將桓儇抱得更緊了,下巴擱在肩上。呼吸綿延之間,香氣可聞。直到現在他還記得那日他聞訊後,百般央求祖父助他入宮。開始的時候祖父並不同意幫忙,甚至於還讓他遠離阿嫵。最終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助他入宮。

    他在宮裏轉了許久最終在冷宮的角落裏找到了阿嫵。一身素衣,披頭散髮的阿嫵就這樣抱膝坐在地上,目光惘惘地盯着不遠處。

    那時的阿嫵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景思哥哥,你來了。阿嫵好害怕,他們都不在了。他知道阿嫵口中的他們是誰,但是他不敢多說,只能伸手抱住阿嫵,企圖以這個方法安慰她。

    “景思哥哥,你不會離開我吧?”眼中帶淚的阿嫵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他記得他當時拉着阿嫵的手對天起誓,同阿嫵說自己永遠都不會離開她。之後阿嫵也沒有再問,只是同他說了許多話。最終在他懷裏沉沉睡去,他只能把阿嫵送回了冷宮中的居所。

    可是那日之後他甚少見到阿嫵,最後一次見阿嫵還是去洛陽的那一日。仍舊是一身素服的阿嫵,在城頭上目光認真地看着他。同他說景思哥哥,等我回來。

    “我等你。”

    回憶至此處,他環在桓儇腰間的手和桓儇的手交疊在一塊。聲音繾綣地在桓儇耳邊喚了句阿嫵。

    他的阿嫵並非籠中雀鳥,她應該是棲於梧桐的鳳鳥,她應當有她的天空。即便成帝當初以洛陽囚困她,誰又能想到洛陽方纔成了她的浴火重生之地。

    鳳凰涅盤浴火方能重生。

    “我知道你是爲我着想。但是景思節度使擁兵自重,前朝就已經有前車之鑑。”桓儇低頭看着擱在自己腰間的手,“淇栩剛剛登基。各方虎視眈眈,指不定段氏也會藉機發難。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聞言裴重熙嘆了口氣,“我不阻攔你,但是阿嫵我希望你以後凡事能多爲自己考慮……你從來不是爲任何人而活。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

    裴重熙對桓儇性子最清楚不過,你越阻止她越發會事與願違。

    恰如桓儇所說段氏這樣的心腹大患,放任不管帶來的後果無法估量。

    話落裴重熙放開她轉身便走,毫不遲疑。

    “謝謝。”

    聲音輕微隨風而散,但裴重熙卻聽得分明。

    腳下步伐一滯轉過身來,瞧着仍舊倚欄而立的桓儇。有夜風而來撩起她的裙襬,如同夜色下盛開的牡丹一樣驚豔無比。

    “你我何須如此生疏。”

    短短一句話卻彷彿包含着無限無奈與酸楚,讓人不敢細思。

    桓儇靜默無言,脣梢繃緊目送着裴重熙身影在廊下漸行漸遠。

    又是一陣夜風吹過,覺得周身泛寒的桓儇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玄色外裳。

    這天有些冷了……

    裴重熙剛走上回廊,迎面撞見了抱着一大堆書籍走來的武攸寧。手中的書籍散落一地,露出一幅半展開的畫卷。

    “草民,拜見攝政王殿下。”武攸寧連忙折膝叩拜起裴重熙。

    聞言裴重熙沒說話,反倒是俯身拾起那幅畫卷隨之將它展開,畫上畫得是那日一身圓領胡服的桓儇。

    “你畫得?”裴重熙擡眸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武攸寧,語氣平淡,“畫得還算不錯,只是少了幾分神韻。”

    突如其來的畫讓武攸寧一愣,不禁擡頭看向裴重熙。在對方幽深的瞳孔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冷意,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對方面上只餘淡淡笑意。

    見此武攸寧連忙沉聲道:“草民承蒙大殿下賞識得以居於公主府中,身無長物無以回報。只能贈上畫以表感謝。”

    話落耳際裴重熙輕哂一聲,將手中的畫卷還給了武攸寧繼而大步離去。

    路過武攸寧的時候,武攸寧悄悄瞥了眼卻發現裴重熙未着外裳。

    “主子,您出來了?”隨行的玄天見裴重熙身上外裳不見了,眼中閃過疑惑,“大殿下這個時候找您……”

    “即刻派人前去劍南查查段漸鴻。”裴重熙回望了眼燈火通明的公主府,冷着一張臉吩咐道。

    “屬下領命。”

    此時公主府內桓儇仍舊坐在水榭中,身上披着裴重熙的外裳。

    靜思許久後桓儇突然抱膝而坐,埋首於膝蓋上。夜風拂起水榭中簾幔,府上燈光雖是連成一片,但卻顯得蕭瑟無比。

    “大殿下,您今日是要歇在公主府麼?”徐姑姑站在水榭外詢問道。

    聞問桓儇擡起頭,聲調平和,“歇在公主府吧。明日起來也正好見下武攸寧他們。”

    “是,奴婢這就命人去準備。”

    領命後的徐姑姑正欲轉身離去,桓儇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徐姑姑,你即刻安排人去查查段氏。”

    “奴婢這就去安排。”

    段氏已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留着它只會後患無窮。可是如今的段氏在劍南已經算得上一手遮天,只怕劍南百姓也只知段氏不知朝廷法度爲何物。

    想到這裏桓儇掀眸眼中冷意乍現,倘若不除段氏她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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