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九十六章造訪
    裴重熙踏上馬車的時候,耳邊忽然聽見玄天的一聲低語。

    聞言裴重熙沉聲道了一句,“我與她之間脣齒相依,無有代者。”

    等玄天回過神來的時候,裴重熙已經坐進了馬車內。吩咐啓行前往益州城。當然他也順道去了一趟微山書院,藉着拜會楊尹安的名義進了微山書院。

    “熙公子,您怎麼來了。大殿下今日早上才離開的……”楊尹安看着負手立在窗前的年輕男子,溫聲喚了句。

    “楊山長,別來無恙。看來這益州的確是個風水俱佳之地。瞧把你養的這般仙風道骨的,本王實在是羨慕不已。”裴重熙莞爾一笑,毫不避諱地折膝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又朝楊尹安招招手,“本王唐突居然忘了楊山長你還在,快坐下吧。”

    聽得裴重熙的語氣,楊尹安微微皺眉。朝其躬身作揖後,坐到了裴重熙對面的位置。比起大殿下來說,這位看上去外表十分和善的熙公子,纔是最難琢磨的一個。

    若不是如此的話,他又怎麼會以弱冠之年入了六部。

    斟酌許久之後,楊尹安沉聲開口,“您來書院是有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事。本王只是有事路過此地,順道來看看楊山長,與你敘會舊罷了。”裴重熙打量了他一眼,垂眸捧茶啜飲起來。

    敘舊?楊尹安眼底浮現出一抹遲疑來,他與這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並無太多交情。實在不知道他二人之間有何舊可敘,只是大殿下前腳才離開沒多久,這位居然也來了。

    難不成長安那邊……?

    “長安無事。”擡首的時候瞧見楊尹安神色變化。裴重熙面上笑容和煦如春光,莞爾道:“但是益州卻未必還能平安無事。想必楊山長已經知道了,大殿下即將代帝西巡一事吧?”

    聞問目含疑惑的楊尹安,低聲道:“益州富饒。大殿下要巡視也是應當的。”

    二人話不投機,而且又各懷心事。聊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再無他話。

    知曉楊尹安心存隱瞞,裴重熙也懶得與他多有計較,尋了個藉口讓人把楊逸飛請過來。

    比之楊尹安來說,楊家長子楊逸飛還是有趣的多。

    不一會功夫,楊逸飛攜了高絳婷雙雙而來。

    “裴中書。”

    楊逸飛和高絳婷立於不遠處躬身問安。

    “你們年輕人聊吧。我這個老頭子就不參合了。”說着楊尹安起身朝着裴重熙一拱手,含笑道:“熙公子,老夫就不打擾您了。先行告辭。”

    話落裴重熙頷首回之一笑。

    “裴中書,若是你再早來一步。指不定能遇見大殿下,她今天早上才離開的。”高絳婷含笑打量着面容俊郎的裴重熙,語氣柔和。

    話落耳際裴重熙睨她一眸,聲調和緩,“我與她不是一路,遇不遇見都一樣。多年沒見你們倆還是這般恩愛,真教本王羨慕。”

    “您這話說得。這京中誰不知道您和大殿下之間感情甚篤。”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繾綣地瞧着高絳婷,楊逸飛傾脣一笑,“我和絳婷再如何也比不上您和大殿下。”

    聽得這話裴重熙輕哂一聲,並未開口,反倒是低頭看着自己腕上的佛珠,眼中神色莫名。他和阿嫵之間的感情,又怎麼會和其他人一樣呢?

    “我和她?不過只是各取所需罷了。那比得上你們兩個之間,沒那麼多算計。”說着裴重熙捧茶而飲,藉此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

    此話入耳,二人對視一眼沒人再敢提這事。幾人又聊了一會,裴重熙藉着這個功夫,從楊逸飛口中將楊尹安與段家的故事套了出來。

    “想不到楊山長和段家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因緣糾葛。”裴重熙若有所思地看着楊逸飛,挽脣道:“本王記得忠武皇帝還在世的時候,楊山長經常往來長安,與忠武皇帝把酒對弈,互稱知己。”

    聞言楊逸飛面露笑意,語氣柔和,“可不是,那個時候家父尚值壯年。與忠武皇帝意氣相投……如今忠武皇帝駕崩多年,而且家父年事已高,自然無心再回長安。”

    “楊山長是年事已高。不過還不是有你麼?三年前你寧可摒棄大好前程,也要回來陪伴絳婷娘子。如今也是該回來的時候,之後是忠君還是愚於舊情,逸飛你可要好好掂量。”裴重熙含笑看向下首一臉怔然的楊逸飛,微微勾了勾脣。

    “您這話……逸飛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對了逸飛,忘了告訴你。新上任的益州刺史徐朝慧,是當年和你的同科進士。若是有機會你記得去益州和他見見面。”裴重熙滿意地點了點頭,“與之結交一二,並無壞處。”

    目的達成之後,裴重熙也不耽擱,當即辭行離開微山書院。臨行的時候楊尹安也露面相送了,不過他與裴重熙,只說了一會話就匆匆離去。

    便是楊逸飛也不知道他父親與這位如日中天的熙公子,到底說了什麼。

    書院外裴重熙端坐於馬車內,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剛剛送來的情報。泥爐上煎的新茶,正往外冒着嫋嫋輕煙。

    “主上,我們接下來是要去益州麼?”此次隨行而來的炎天立於車外躬身道。

    “自然。我們要趕在阿嫵之前先進到益州……提前查查益州到底什麼情況。”裴重熙舒眉輕笑一聲,眼中閃過冷意,“還有你即刻傳信長安,讓鈞天好好盯着溫家。看看溫嵇那老狐狸到底想幹什麼。”

    “喏。”

    他必須得保證長安沒有後顧之憂。

    安排好一應事務後,裴重熙倚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摩挲着腕骨上那串紫檀佛珠,垂眸喟嘆一聲。恍惚間,他彷彿又看到了十一年前那個站在長安城樓上,躲在他懷裏哭泣的桓儇。

    他當時指天許諾,此生要護她周全。結果到最後卻只成了一句一句笑談。想到這裏裴重熙鬆開手,將桌上紙團碾地粉碎。

    他和阿嫵……如同密林中的樹,明明相互依存,卻只能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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