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平
    聞言徐朝慧面露喜色,目不斜視地看着桓儇伏跪於地叩首三下,“臣自當謹遵大殿下懿旨!臣替劍南百姓謝大殿下。大殿下大義乃百姓之福。”

    “行了。你不必如此,起來吧。徐朝慧,本宮希望那日對你說過的話,你要牢記於心。切莫讓本宮失望。”桓儇斂眸淡淡道了一句。

    這話聽在耳中徐朝慧不免有些錯愕,他從未記得桓儇與自己說過什麼話。難不成是那日桓儇對自己說的,可是看着桓儇眼中透出來的意思,卻不想是那日說的話。想到這裏,他擡首看了看桓儇,卻見對方已經轉過身看着不遠處的獸角瓦當。

    負手而立的桓儇對着亭外的徐姑姑擺了擺手,“徐姑姑,你替本宮送徐刺史出去吧。本宮就不留徐刺史下來用膳了,免得段漸鴻起疑。”

    待徐姑姑送走徐朝慧後。桓儇轉過身面露疲態地走到一旁的軟塌前,側身躺下,伸手揉着額角。

    雖然是闔着眸,但是腦中卻開始盤算着要如何對付段漸鴻。劍南這筆賬是得算,但是要怎麼算還是一個問題。正如裴重熙所說段氏不同於溫氏,溫氏可以爲家族捨棄薛靖衡,可段氏一族是依靠百年的積累纔能有今日。除非……段氏易主,從內部讓它分崩離析……如此一來段氏嫡系這支不必留着了。

    “雲翎。讓他去派人查查段氏內部的祕辛。再有遞個信給他,若是段氏內部不和自當‘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在樹上聽着大殿下同徐朝慧聊了好一會的雲翎,正愁着要怎麼知會裴重熙此事。得到桓儇的命令以後,斂了思緒利落地從樹上翻身下來,揖首行禮便出了行宮。

    從遊廊上而來的韋曇華,正好碰到滿臉愁容離去的雲翎,二人互相點頭示意。她又把目光投向亭間的那個高佻身影,目光中透出幾分疑惑來。

    聽見白月通傳韋曇華來了,桓儇囅然一笑免了韋曇華的禮,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吧,很意外本宮會留下徐朝慧?”

    “是,大殿下似乎對這位徐刺史很上心?”韋曇華將一旁的團扇持着手中,動作和緩地扇着。

    “徐朝慧是可造之才。在青州這些年他已經被打磨得差不多,但是他的經驗在益州遠遠不夠,容易收人牽制。還得多磨練一會。”桓儇似是想起什麼,沉下眼簾緩聲道:“如果磨鍊得好,他會是一把很好用的快刀。”

    轉瞬的功夫她似乎明白了爲何裴重熙會安插徐朝慧過來了。縱然劍南已經盡數落入段漸鴻手中,但是也總有紕漏的地方。比如郗聿懷何嘗不是一把好刀呢?只是這把刀犧牲的太快了,若非逼不得已,以她對裴重熙的瞭解。恐怕也不會把就這樣徐朝慧調任過來。

    羣狼環伺的地方,突然來了個剛剛露出利爪尖牙的幼獸。豈不是羊入虎口?

    劍南大小州府以及其下各縣,不知有多少人暗裏投靠了段漸鴻。唯有這益州府尚還在朝廷掌控中,但是這遠遠不夠。爲了保證後續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必須要以另外一件事情暫且來牽制住段漸鴻的視線。而徐朝慧就是朝廷與段漸鴻博弈棋盤上最好的一枚棋子。

    話落耳際韋曇華瞧着桓儇半響,眉目漸擰。她正在猜測桓儇此舉目的所爲何。不過到底是不善心機,即便是被桓儇教導一段時日,雖染敏感,但是仍舊無法判定出正誤。

    回過神來見桓儇正望着她,韋曇華斟酌着開口:“您這段時日不分晝夜的讓徐姑姑他們在城中打探情況、散播消息,爲的便是讓段漸鴻以爲您意在查清改稻爲桑一事?曇華以爲他突然登門拜訪,多半也是爲了探聽您的真實目的,而您在剛纔多次詢問他改稻爲桑一事,之後又單獨留下徐刺史……”想到這裏韋曇華眼前乍然一亮,思緒逐漸明朗起來,“就是爲了告訴他,您此行就是爲了查清改稻爲桑一事而來。而徐刺史也將以此名義,暗中調查事情原委!”

    話落耳際桓儇眼中露了幾分讚許,屈指摩挲着袖上的寶相花紋路。

    連同送出去的四封信以及最近所設的暗中調查改稻爲桑一事,都是爲了引段漸鴻上鉤,現在看來今日段漸鴻的表現多半已經是咬鉤一半。要想這條魚完全上鉤少不得要做出一些事情。

    比如單獨留下徐朝慧密談一事,行宮內有段漸鴻的眼線桓儇自然是知曉的。她只需要讓眼線看見徐朝慧被留了下來密談,至於段漸鴻那邊會如何猜測兩人間談論的話題,就要看徐朝慧的行動。

    段漸鴻此人素來是一個外善內惡,而且多疑之人。以此人的心性多半會試探徐朝慧,甚至有可能阻擾其行,來確定事情的真實性。所以爲了保證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她纔會讓徐朝慧對於這些阻擾者,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殺無赦,以雷霆手段震懾住段漸鴻。

    在劍南官官相護、官商勾結的局面下,此等手段多半會讓人相信徐朝慧這是得了大殿下的授意。只要徐朝慧夠狠,段漸鴻不得不相信她此行,真的只是爲了查清改稻爲桑一事。

    “曇華,本宮知你在想什麼。”日漸西沉忽晚風自亭間穿過,發間的步搖隨風搖曳,泠泠而響。桓儇瞧着韋曇華,語氣和緩:“既然跟着本宮,就要明白日後這樣的算計少不了。今天本宮可以用劍南百姓算計徐朝慧爲本宮所用,明日亦可將自己也算計進棋局裏來謀取利益。有的時候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包括本宮自己。”

    話落韋曇華瞧了桓儇好一會,才目光柔和的笑道:“自打曇華跟着大殿下以後,曇華長了不少見識亦知道您絕非不近人情。曇華自小就聽人說過,安定之下必有犧牲。曇華也不是不明白這樣的道理。”話止此處韋曇華忽然喟嘆一聲,“只是不知這天下何時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先是河東雪患因一人之私,而使數萬百姓爲此流離失所,如今再有如今益州一事……曇華原以爲出來一趟也能瞧瞧這繁華盛世,卻不想看見的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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