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商議
    見裴重熙如此坦然,溫行儉恨得牙癢。但最終只是斂眸冷哼一聲,眼不見未淨。他倒要看看裴重熙還能爬多高。

    科考的事情結局了,但是讓人爲難的還是關隴請求撥軍費的事情。拔了也不是,不拔全天下的官員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眼下又值黃河汛期,加固河堤得撥銀子。萬一真有個什麼災禍,還能不撥銀子下去?戶部大小官員,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眼,又把目光轉到了三省的幾位身上去。

    畢竟能拿主意的還是這幾位。他們可無權定奪要不要撥款的事宜。

    “謝公,去歲的時候朝廷撥了三百萬貫錢給關隴。”溫行儉皺眉看着戶部剛拿來的賬冊,語氣微沉,“關隴屯田共計五十六屯,若是按照每五十頃爲一屯,如何不能自給自足?”

    聽得他這話,王琮剛想附和。卻察覺裴重熙正看着自己,連忙改口,“溫僕射,賬可不是這麼算得。要是按照每五十頃爲一屯計算的話,則兩千八百頃,共計二十八萬畝。可本朝軍費歷來都是重中之重,去歲撥下去的軍費除了要管馬匹糧草,還得管牧監的俸祿,牧民們的衣食費。如何能夠?”

    “戶部到拔了多少軍費給關隴,你們心裏沒個底?這個時候來找朝廷哭窮,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被王琮這話一頂,溫行儉當即冷斥道。

    “溫僕射說得輕鬆。殊不知天下財富耗資之大者,唯有二事:最多者兵資,次多者官俸。這軍隊要軍費,還得供養陛下,供養官員。”戶部侍郎李彥安悠悠掃了眼溫行儉,“可不是我們哭窮,戶部眼下確實拿不出銀子來。不過也不能不給關隴,否則如何安撫軍心?”

    眼見李彥安做出一副他們拿不出銀子來,要朝廷自己想辦法的模樣來。溫行儉額頭青筋陡然暴起,顯然是怒到極致。剛想要發作,卻被叔叔溫藺及時扯住了袖子。

    這個時候爲難戶部,可不是明智的選擇。戶部拿不出錢,意味着國庫虧空。

    “江南兩淮的鹽稅快到了吧?”沉默許久的謝安石終於開口道。

    凝視他一眸,裴重熙掀脣,“謝公記性不錯,的確再過幾日江南兩淮的鹽稅就該到了。”

    “去年江南兩淮鹽稅總共四百萬貫錢,就撥了二百萬給了關隴。總不能今年的鹽稅又全部撥給關隴吧?”捧起案上的茶盞壓下心頭怒火,溫行儉斜眄裴重熙一眸,哂笑道:“裴相公剛剛在朝堂上可是答應過秦至玄,一個子也不會少他們。”

    “難不成溫僕射還有更好的主意?我知道僕射是前任戶部尚書,自然比我更清楚整個戶部的運作。”

    面對溫行儉的有意挑釁,裴重熙始終都是保持着溫和笑意。時不時低首去看腕上佛珠,似乎並不將旁下的議論聲放在心上。

    見他如此,謝長安動了動脣卻沒發聲。這人倒好自己擔着箇中書令的名頭,同尚書僕射互鬧過後,又將這燙手山芋丟回自己身上。誰不知道和武人講道理最是無用,關隴的武人要安撫,山東的武人要安撫,豈能偏頗。

    思慮一番後,謝安石起身踱步到裴重熙身側,“景思,你也知道此事根源不在戶部上。”

    “謝公言之有理。此事的根源確實不在戶部身上。去年朝廷的收入支出我也看了,朝中六部各有支出。”裴重熙斟酌,語言輕緩,“單單都是筆大賬,偏頗誰都沒理。秦至玄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吐蕃野心勃勃,一旦關隴有變誰也擔不起整個責任。”

    尚書、中書二省的官員再打太極。旁下看戲的門下侍中李元敬,目光從裴重熙和謝安石身上逐一掠過,繼而又轉到了李彥安身上。微微勾起脣角,卻仍舊沒有開口。

    到底看戲的不嫌事情鬧大。李元敬旋即閉目往憑几上靠去。

    被一言反駁回來的溫行儉,看了眼叔叔溫藺又看向裴、謝二人。微微皺起眉頭,如今謝安石喚裴重熙亦由裴相公換作景思,爲得什麼不言而喻。

    “李侍中,這是睡着了?”掃量四周一眸,溫行儉的目光落在了打盹的李元敬身上。沒好氣地喚了一句。

    雖然聽見有人喚自己,但是李元敬壓根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見他如此裴重熙屈指,指發勁氣驚醒了假意打盹中的李元敬。

    揉了揉惺忪睡眼,李元敬探目四周。見政事堂內大小官員都在看着自己。面上浮起歉意,連忙拱手道:“對不住啊諸位。李某最近實在是乏得很,一不留神居然睡着了。”

    “好在不是御前失儀。”輕哼一聲,溫行儉沉聲道:“李侍中,剛纔所議之事您可聽見了?您在朝中多年不如也給個主意。”

    “溫僕射,素來都是中書省制定政策,草擬詔敕,門下省審覈復奏。尚書省頒發執行。你們不如先擬個主意,我雖然在朝多年,但是到底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咯。”話落李元敬淡淡瞥了溫行儉一眼,又飲下口茶。

    聽得他這麼一說,三省其他官員以及六部官員互相看了眼,當下選擇了閉口不言。眼下這個情況只要這三人不發話,旁人無論再怎麼說都是無用。

    兩件事情只談下來一件。最棘手的一件幾方各持己見,誰也說不過誰。戶部尚書薛文靜原本還想再開口爭一下此事,可是看見溫行儉瞪了他一眼,旋即繼續保持了沉默。

    “行了,我在中書省還有要務處理。就不耽擱幾位了。”說着裴重熙含笑起身往外走去,顯然是不願意在理會此事。

    剩下的其他人互看了眼,也紛紛向謝安石辭行。偌大個政事堂內只剩下謝安石一人,看着四下無人的殿宇,喟嘆一聲。

    經過剛纔一事,他越發覺得裴重熙此人深不可測,溫家那幾人怎麼看都不是他的對手。雖然說名爲三省,但是實則絕大部分權力都在裴重熙手中。剛剛那個情況,誰敢拭其鋒芒。

    想到此處,謝安石久久未語後,方纔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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