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一十四章幕後
    二人間言語晦澀難猜。話中深意一重蓋過一重,一旁的韋曇華聽得雲裏霧裏。只覺得這二人似乎在故意打啞謎。

    就在她思付之際,二人又重啓了棋局。這一會棋局形勢遠比上一局明朗,桓儇起手優先落下一子已然佔盡上風,對着裴重熙亦沒有上局那般有所保留。

    二人的棋局如同戰場一般,落子似有金戈鐵馬之音。聞鼓則吞敵一子,鳴金則退兵守城。

    棋子在手指間繞動,桓儇又落下一子。此子落下瞬時吞了敵方大片山河,逼得對方不得滯於原地,捍衛孤城。

    “你這步棋可真狠。”裴重熙揚脣一笑,目含揶揄望向他。

    桓儇聞言不以爲意地揚眸一笑,“這是處事的手段,亦是生存之道。”

    比起其他人下棋時的溫潤謙和,這二人棋風算得上殺伐果斷。假使稍不留神有所走神,都有可能錯過競相吞併的場面。

    沉眼望向被黑子佔據大半江山的棋盤。桓儇挑脣,神色晦味。眼下這局她是看過的,亦是裴重熙十分熟悉的棋局。

    居於高位者往往極善於利用人心做謀。先選出棋子,再來誅殺棋子,最後又來安撫棋子的家人。並且許以高官厚祿,讓繼續爲其所用。

    如此循環往復下去,弈者不知自己亦是局中棋子,棋子不知四周危機四伏。

    “這些棋子皆有用處和相應的才幹。不過即便是算計,也並非不能破解。”裴重熙執子叩擊着案几,冷笑一聲,“局是人步的,自然有破解之道。”

    二人眼中笑意漸深,最終是桓儇以最後一子將整片山河盡數歸於自己手中。

    “承讓。”桓儇柔柔一笑,神色溫和。

    “時候不早,我得回去了。只是阿嫵我剛剛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病得蹊蹺。讓徐姑姑好查查。便是莫須有,也可借勢而爲。”裴重熙含笑望她一眸,目光中猶有未盡之意。

    話落耳際桓儇頷首,脣際露了笑意。起身親自將裴重熙送到殿外,望了眼逐漸遠去的玄色背影。桓儇面上浮起清晰可見的冷笑。

    “徐姑姑,該查的都查一遍。”

    言語中雖未指名查什麼,但徐姑姑在宮中多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領命離去,只留了韋曇華陪着桓儇一塊在殿內坐着。

    到底還是不願意閒下來,桓儇起身從一旁的案几上抱了一大堆摺子出來批閱。書頁翻動的聲音不絕於耳,偶爾可以聽聞殿外傳來幾聲鳥鳴。

    韋曇華靜靜坐在一旁,手裏正捧着一本書。這是桓儇剛給她的,要她好好領會書裏的意思。

    低頭掃了眼書封,只見封面上寫着臣軌內範四字。這本書相傳是前朝文昭皇后所著,內容是爲臣者輔君之道,爲君者治國馭臣之術。

    提起這位文昭皇后只能用可惜來形容。生於姑蘇名門巨族,少時遭逢鉅變不得流落於外。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卻沉痾纏身。最終以一己之力爲家族平冤昭雪,可惜還是英年早逝。

    在她逝世後登基未有多久的前朝武帝,不僅築臺望陵,甚至時常哭着與朝臣說,“朕今失佳偶良佐,如失雙臂。再不聞善言以補朕闕,此令人哀耳。”

    想到這裏韋曇華忍不住輕嘆一聲。到底還是天妒紅顏,這般優秀的女子卻英年早逝。

    “怎麼了?”聽得那聲嘆息,桓儇擡首疑惑望向韋曇華。

    “沒什麼。”將手中書冊擱回桌上,韋曇華擡頭迎上桓儇的眸子,“只是想起文昭皇后,難免覺得可惜。”

    “我們覺得可惜,或許她無悔所作所爲。”

    正說着此前奉命去揪出眼線的徐姑姑,已經回來覆命。立在門外將事情清清楚楚的講述了一遍,遂等着桓儇開口。

    聽完徐姑姑的話,桓儇眼中笑意漸深。利落起身拾起搭在憑几上的披風,攜了韋曇華一塊出門去。

    “她身後還有人麼?”桓儇偏首去問徐姑姑。

    徐姑姑聞問搖首,“似乎是沒有。大殿下恕罪。此事全怪奴婢,那人是尚宮局新派來的宮女,奴婢並未仔細查明她的來歷。”

    “宮中那麼多人,又豈能各個都知根知底。”

    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關押那人的地方。在宮中一處偏僻廢棄的殿宇中。

    推門而入,腐朽的煙塵氣撲面而來。桓儇下意識的屏息,等煙塵散盡後方才入內。

    拂開破爛的簾幔只見一女子被兩名內侍壓着跪在地上,衣裳沾血顯然是動了刑。聽聞腳步聲傳來,那女子艱難地擡起頭望向來人。

    她擡頭的一瞬間,桓儇眼中掠過錯愕。乍然隱沒於黑暗中。

    “元靈犀。”桓儇啓脣喚了句。

    聽得這個名字女子面上錯愕難掩,似乎是很久沒聽見有人這般喚她。女子好半響才得以回過神,“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叫這個名字。真好啊可以在臨死前聽見有人喊我原本的名字。大殿下我沒有奉任何人的命令謀害你。我只是想替舅舅和家人報仇罷了。”

    說完元靈犀癡癡笑了起來。望着透過破瓦灑在地上的光澤,伸手試圖要去抓住那一束光。

    看着面前的元靈犀,桓儇喟嘆一聲。沒有任何人的指使,單純只是想憑着一腔孤勇爲家人報仇。哪怕知道是蚍蜉撼樹,也無怨無悔。

    “殺了吧。記得給她葬個好地方。”落下這麼一句後,桓儇移步往外走去。似乎不想在這樣的地方多留一會。

    在桓儇離去後內侍門互相看了眼,持起早已準備好的白綾從兩個方向各自拉緊。沒一會功夫跪在地上的元靈犀便停止了掙扎,睜大眼睛躺在地上,脣際帶笑。

    對此早就見怪不怪的內侍,迅速將元靈犀的屍首擡了出去。按照桓儇的吩咐選了個好地方將她葬下。

    離開廢宮的桓儇並沒有再遠。負手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下,目光中透出倦怠。

    “您似乎認識她?”追上來的韋曇華沉聲道。

    桓儇搖搖頭,伸手去接飄下的枯葉,“不算認識,只是在劍州時有過一面之緣。她舅父是劍州刺史方乾,方乾因改農爲桑一事獲罪。家人悉數被斬她亦被關入掖庭,她恨本宮也正常。”

    桓儇聲音裏的悵惘之意難掩。但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憤怒來,甚至不願意再動刑去揪出元靈犀背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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