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360章 獄中
    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暗,映在桓儇臉上越發顯得晦味起來。從一旁小窗溜進來的夜風,驅散了牢內的渾濁氣息。在被燭火映照的光亮處是一面斑駁的牆壁,其上還懸掛着不少森冷的刑具。周圍的氣息裏隱約瀰漫着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桓儇那張如同冰雕雪塑的面容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只是黑曜石刻就的鳳眸仍舊毫無喜怒,輕哂一聲,“本宮應該知道什麼?”

    “嘻嘻。三哥你看,我就說了皇姐肯定不知道。”桓毓拂開散亂的頭髮,冷笑幾聲。眸含譏意打量着面前神色疏漠,嘴角噙着莫名笑意的桓儇,“皇姐自詡聰明過人,又仗着被兩任帝王教養過,行事處處無所顧忌。可皇姐已經忘了民間有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皇姐一定想不到當年父皇也曾經有意將你賜嫁給裴重熙。”

    緋紅襦裙的桓儇擡眸,目光冷銳地盯着一直在笑的桓毓。冷意轉瞬間便被脣梢揚起地漫不經心的笑意所取代。嘆了口氣,桓儇的聲線溫和悠遠。

    “所以呢?對於成帝而言,你我皆是他手中的籌碼和棋子罷了。本宮亦如是,長平她們亦是制衡各家的棋子。你以爲他想將本宮賜嫁給裴重熙爲了什麼?他從來都不信任他,所以纔想用本宮來制衡他。”桓儇面上露了些許自嘲顏色,垂下眸盯着裙上的山茶如意紋,“可惜。本宮並非安分的棋子。”

    出身在這天家,大多數時候都註定了命運。所謂的殊寵,往往都是做出來給各方看得。畢竟挑選出來棋子,需要足夠的身份和地位才能讓人放心。

    “他視本宮如毒,視他如刀。既要刀稱手,又要刀沒有心。甚至還想將毒置於死地。你說他這般,如何能坐穩皇位?”桓儇驀地起身走近幾步,居高臨下地望着眼前二人。鳳眸中宛若藏了一柄散着寒光的鋒刃。

    見二人不答,桓儇輕哂一聲。移步繞着二人走動起來,緋紅襦裙如同在夜裏綻開的牡丹,妖冶而詭異。冰涼纖細的手指逐一從二人肩頭拂過,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威壓之勢十足。

    在桓儇的動作下,桓毓低下頭盯着腳上的地磚發呆。

    對於這位從小驚才絕豔的皇姐,他內心更多的是恐懼。他一直記得永寧之亂那年,這位皇姐也是一身紅衣從承天門外策馬進宮。將逆臣柳氏斬於劍下,劍尖帶血

    的桓儇含笑踏進殿內,而她望向病榻上的父皇,則是冰冷銳利。

    在短暫的對視片刻後,桓儇將劍丟給了一旁的侍衛。再她折膝行禮後,屏退了一切伺候的宮人。而在那日宮變之後,血腥味似乎瀰漫着宮中的每一處。和鄭、溫二氏有過瓜葛的結束被打入牢中等候發落。

    “怎麼?害怕皇姐了。”察覺到桓毓的顫抖,桓儇停下腳步笑睨他一眸。

    望了桓毓一眼,桓璘強壓恐懼擡頭迎上桓儇的目光,“說到底皇姐還不是挾私報復,何必將自己說得這般正派?弒父殺君的死罪,皇姐手上可曾乾淨過?女子弄權,違背天理。我大魏江山遲早要亡於你手。”

    掌風如同所料一般落在了身上,呼吸剎那被人奪去。桓儇的手掐在了桓璘脖頸上,目光譏誚地揚起首望向不遠處的燭火。

    “本宮弄權擅專?那麼本宮問你,你可知你我身在天家所見之處,與尋常百姓有何不同呢?”桓儇手指驀地一鬆,聲線款柔。

    “我等受天下供養,自當以百姓爲重,以社稷次之。”

    聞問桓儇搖搖頭,惋惜似得看向他。喟嘆一聲,“不。你與繁華處只知我等爲天下供養,當愛護百姓。殊不知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繁華和安寧未曾覆蓋。本宮所謀的從來都是盛世太平。你妒忌的不過是本宮以女子的身份涉政罷了。”

    一言洞穿了桓璘的所有想法。四周突然變得寂靜,只有燭火燃燒的聲音。桓儇忽地鬆手,回到桌前坐下。

    此時的燭火比之前黯了不少。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蟲子,落在燭臺邊上。似乎是想汲取着好不容易尋到的溫暖。可是又被熱度所阻,只能在原地躊躇着不敢上前。桓儇囅然莞爾,從發間取了一尾髮簪下來。

    在那飛蟲即將被滾燙蠟油吞沒之際,以髮簪將其救出。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飛蟲,在桌上掙扎一會,振翅離去。

    “桓儇,只許你爭這個皇位。還不允許其他人麼?要說我們也是父皇的子嗣,既然他桓俶有資格,我們也有。”桓璘擱在膝上的手握緊又鬆開,嗤笑一聲,“你該不會想自個當皇帝吧。”

    嗤笑的聲音落入耳中,桓儇脣側揚起一絲弧度。

    “爭?你拿什麼同本宮爭。桓璘,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你想借宗室的手鏟除本宮對不對。”桓儇拂去裙上皺褶,眸中染了譏誚。

    話落耳際桓璘看向桓儇,聲音裏摻雜了凌厲。“是。我是想用宗室對付你。我們生於天家,註定了一旦爭起來,結局只有你死我活。可是我偏不認命,六年前我是輸給了你,六年後太極殿上的那方御榻,我要去爭,也必須去爭。”

    聞言桓儇擡首擊掌,讚許似得看向桓璘。烏黑深邃的珠瞳隨眼皮一塊揚起,落入二人眼中的唯有無盡的冷意。

    “不錯,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心思。”桓儇囅然莞爾,微眯了那雙狹長的墨染鳳眸,“桓毓,再瞧瞧你。一瞧見本宮就怕得很,和當日的囂張着實是天壤之別。”

    本就對桓儇心存懼怕的桓毓聽見這話,當即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着頭。

    “皇姐饒命啊。我沒有想過同你爭,更沒有想過同陛下爭。這一切都是三哥逼我的,是三哥說他手裏有可以對付你的聖旨。”

    說這話時桓毓以無半點傲氣,跪在地上抖如篩糠。就連擡頭去看桓儇也不敢。見桓毓這副模樣,桓璘面露不屑。

    “聖旨?本宮倒是忘了三弟手裏還有份聖旨呢。”桓儇挑眉,刻意將尾音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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