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七十四章點撥
    外頭雪急。跟來的青衣官吏,剛想要把斗笠遞給桓儇,可是桓儇已經翻身上馬。

    “不必跟着。你該去哪便去哪吧。”睨他一眸後,桓儇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

    於風雪中疾馳在朱雀門前也未曾下馬,在禁軍上前阻攔的時候,桓儇揚首同時露了手中腰牌,在禁軍退下後徑直策馬入了皇城。直奔大理寺而去。

    今日在大理寺當值的本來只有一人,可是誰曾想武攸寧也來了。二人各自窩在案前處理手頭上的事情,畢竟年底了想要過個太平安穩的年,得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

    二人正忙着覈實案卷,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還未吩咐庶僕去開門,閉合的門扉被人用力推開,風雪剎那灌進來吹滅了案上的燭火。

    “大殿下,您怎麼來了。”見到桓儇時,武攸寧略有詫異。連忙吩咐庶僕把門關上。又親自倒了盞茶給桓儇。

    望了眼案上冒着熱氣的茶盞,桓儇揉了揉額角,“延讚的事情結果如何?今日吐蕃又在四方館鬧了起來。”

    聞問武攸寧和那名當值的趙姓大理寺正對視一眼。

    這件事情三司上下都心知肚明,延讚的死對大魏而言並不重要,左右只是個質子罷了。

    朝廷要的是一個結果。一個可以讓大魏撇清關係,讓吐蕃信服的理由。但是這個理由要怎麼去編,才能編得合情合理。就是他們三司共同的難題。

    而且現在還有件事情壓在他們身上。刑部大牢裏還關着兩位逆賊呢。二人涉嫌謀逆行刺陛下,按律當誅。可偏偏又牽扯到了其他人。

    如今的三司怕是恨不得把自己劈做兩半。

    “延贊那邊仵作已經驗過屍。是死於經脈寸斷,但是胃裏又有毒素。”趙寺正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了一沓紙遞給桓儇,“您瞧瞧這是仵作寫得。三司商量了很久,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雖然武攸寧一早就知道,朝廷各司極其擅長於踢球,但是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把這事丟給大殿下。

    不過他看大殿下的樣子,似乎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草草掃了眼遞來的案卷,桓儇牽脣,“那便說是中毒吧。逆臣桓璘、桓毓意圖謀反,爲此甚至不惜勾結吐蕃,使我沙洲百姓被屠。而如今爲破壞兩國交好,合謀毒害延贊,意欲嫁禍朝廷。”

    話落落下二人都傻了眼。似乎是沒想到桓儇這次來,不僅把延讚的死因給定了,甚至於還把那兩個逆賊的罪定了。

    這樣一來倒是省去他們三司很多麻煩。

    只是這樣是不是有點過於草率?

    “奏摺該怎麼寫就怎麼寫。本宮會讓二人認罪的。”說完桓儇捧茶飲下一口,目光略有和緩。

    “那吐蕃那邊我們需要怎麼解釋?那兩個逆賊死不足惜,微臣擔心吐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武攸寧腦子轉得快,心思也活絡。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此事最大的問題還在吐蕃身上,要是吐蕃不信這個理由,非得藉機想朝廷索要土地該怎麼辦。

    “此事不用擔心,趙寺正該怎麼寫便怎麼寫吧。攸寧你隨本宮出來走走。”

    二人出了門沿着一旁的廊廡而行。步上了不遠處的城牆。

    極目遠眺可見皇城外的坊隅中,重脊黛瓦皆覆雪。白茫茫一片,落了個乾淨。

    “本宮許久未見長安城這般大雪。不過這雪下得好。”桓儇遠山眉一揚,眸中泛起一片笑意來。

    武攸寧聞言付之一笑,“瑞雪兆豐年。希望明年會更好。”

    話落耳際桓儇鳳眸微眯,並不開口。

    城牆下的宮人又在掃雪,簌簌的掃雪聲傳入耳中。桓儇眸光一閃,纖細的手指落在城牆的積雪上。

    “雪雖冷,但你們的心不能冷。”桓儇移步前行,袍袖從積雪上撫過,“如今諸事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以前的事成帝朝的舊臣不會參與進來,但是現在本宮要動他們的利益,他們自然得反擊。”

    “您是不是想借用戶部的事,引出另一件事情來?”武攸寧斟酌片刻方纔開口。

    聞言桓儇止步饒有深意地看着他,點了點頭,“本宮想要藉此機會裁去部分閒職。成帝朝的人佔據了朝中大多閒職,政策到了他們身上便施行不下去。可朝廷還得花大量俸祿養着他們。”

    積弊多時,必成大禍。

    桓儇的目光驟然一冷,冰冷的注視着宮城的方向。無論如何她都要將這些成帝朝的舊臣從朝廷拔除,還朝政一個清明。

    “今日在戶部的事,微臣略有耳聞。宗國老實在是……”武攸寧皺眉,“只怕如今樂兄已經成爲他們的眼中釘。動不了大殿下,只能拿樂兄開刀了。”

    “無妨。他們不給樂德珪找麻煩,本宮才覺得奇怪呢。”桓儇不以爲意地揚脣哂笑。

    嗓音猶如冬月裏的夾風寒雨,一寸寸冰冷地沁入骨髓中。

    如今的大殿下只怕持了一把刀,就等着把這些人從朝廷剜除,換上新鮮血液。

    武攸寧擡首望向桓儇。眸露深色,這樣似乎對他們有莫大的好處,但是他實在不知道剜除了這些人該如何。

    桓儇把玩着斗篷的繫帶,眼中唯有霜雪,“你剛入大理寺,行事需得小心翼翼。有些事情能避則避,你是本宮一手提拔進大理寺的。如今朝中不滿本宮的大有人在,他們拿不住本宮。只能從本宮身邊的人下手,所以接下來的路不會太平。”

    話落武攸寧頷首,睇目四周,神色恭謹地看着桓儇。

    “微臣明白。”武攸寧朝桓儇拱手,聲音和緩,“您如今已經把樂兄送進了比部。那個位置看着不起眼,實則能接觸到很多人意想不到的東西。如今樂兄背後無黨才能讓他們放心。”

    讚許似得看向武攸寧,桓儇勾起脣梢。從天際游來的寒風夾着雪吹得她袍袖簌簌作響,雪順勢落她在衣襟上,濡溼了衣上的暗紋。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長安城裏不知流過多少血。禍兮福所倚,本宮未必能時時刻刻護住你。”說着桓儇含笑望他一眸,語氣裏似有未盡之意。

    “若非您,攸寧未必能完成先祖遺願。只願我大魏國祚綿長。”

    桓儇揚眸笑了起來拍了拍武攸寧的肩膀,振袖拾階級而下。在武攸寧的視線中,接過庶僕遞來的傘消失在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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