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七十五章太廟
    武攸寧剛從樓梯上下來,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那位當值的大理寺正從一旁走出,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想起桓儇的叮囑,武攸寧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大理寺正,眸光霎時銳利起來。

    “武主事,不必緊張。某出來鬆鬆筋骨,碰巧路過此處而已。”說着趙寺正微微一笑,“你放心,某什麼也沒聽見。”

    話落耳際武攸寧打量他一眼,拱手作揖離去。在他從趙寺正身邊路過時,趙寺正突然笑了起來,低聲道了一句。

    “裴中書讓某轉告你一句。遺命如何他不管,但是他希望武主事明白。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能憑一張遺命就能奪走。”言罷趙寺正含笑從一旁拂袖離去。

    走到轉角的時候,趙寺正擡首拂去額角沁出的汗珠。

    真不明白裴中書爲何對武攸寧有這般大的敵意,一個位極人臣,一個只是剛入六部。他們兩個人之間身份懸殊,何來奪走和遺命一說。難不成這遺命和大殿下有關?

    要真是如此只怕以後朝堂中有戲可以看了。畢竟當年裴中書也是從六部一步步升到如今的位置,這位得大殿下青睞入六部的探花郎,以後會不會同裴中書一樣位極人臣,尚未可知。

    這朝堂又得起風咯。

    回到屋內的武攸寧,坐到桌前。慌忙飲下口茶水,他的確是攜祖父留下的遺命來長安赴舉。

    武家當年在忠武皇帝駕崩後沒多久,便上書致仕攜一門上線離開長安。返回老家,以待時機。但是並沒有任何人知道祖父離開的時候帶了什麼離開。他也只是在祖父臨終前才知道忠武皇帝給了祖父什麼。

    思緒至此,武攸寧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如今只想好好在大理寺當差,至於其他可以想的也想過,不敢想的卻也不敢想。

    桓儇撐着傘漫步在宮道上。路上的宮人垂首掃雪,見到她時折膝行禮。然而桓儇卻恍如未覺一般,神色疏漠。

    在臨近兩儀門的時候,桓儇駐足良久。突然移步往另一個方向而去,此處積雪尤厚,青松翠柏上皆有雪所覆。但是比之外面的繁華喧囂,巍峨和肅穆在茫茫大雪中反倒顯得蕭索起來。

    守在此處的禁衛瞧見桓儇的時候,橫戈一攔。喝道:“什麼人。”

    聞斥桓儇擡手將傘上移些許,露出一雙清冷的眉目,“是本宮。”

    那雙清冷的眉目落在禁衛眼中,禁衛一怔。慌忙移目恭敬地行禮叩拜。

    “本宮只是來此處轉轉,你便當做沒見過本宮。”說着桓儇從袖中丟了個錦囊過去,“冬日雪大而寒,這些錢拿去買酒暖暖身吧。”

    “多謝大殿下賞賜。”

    雖然只是禁衛,但是也對宮中風雲變幻有所知曉。大人物再怎麼鬧騰也和他們無關,畢竟在哪不是爲了喫口飯呢。笑了幾聲後,禁衛躬身讓出一條道來,迎了桓儇往前而去。

    金瓦朱牆,朱柱彩漆描金繪祥紋。桓儇擡起頭往其上的匾額看去,匾上遒勁有禮書着太廟二字。

    伸手推開了緊閉的殿門後,桓儇移步入內。殿內的火燭隨之晃動起來,搖曳起一片光影。

    桓儇放緩了腳步行於地毯上,似乎是怕驚擾到似得,就連呼吸也變得極輕。在殿中火燭爲風聲所驚的時候,她伸手扶住了搖晃的火燭。

    駐足於忠武皇帝的畫像前,桓儇從案几上取香恭敬拜過後。斂衣折膝坐到了蒲團上,擡首望向上首的畫像,喟嘆一聲。

    “皇祖父,阿嫵蒙您教育三年,頗有收穫。您已仙去多年,阿嫵如今心裏有惑也不知道找誰去解。”說着桓儇換個姿勢仰面躺在地毯上,“阿嫵不明白如何才能平衡好各方。舊疾不除,這朝廷難安。可若要除舊疾,便少不得要見血。您教教阿嫵該怎麼做。”

    然而殿內除了火燭燃燒聲和她腳踝上的鈴鐺聲外,再沒有其他聲音能夠傳入耳中。

    “如今淇栩雖然登基,但是朝廷諸事未穩。我前些時日想借戶部欠款的事情去處置那些巨蠹,唯有如此才能剜除舊疾。可是誰曾想宗師道這傢伙非得同我作對,實在是惱人。”桓儇以手擋在眸上遮住了頭頂落下的燭光,脣際微勾。

    想到這裏桓儇揉了揉額角。移開手眸間佈滿鬱色,倏忽移目望向懸於一旁的成帝畫像。

    畫像和記憶裏的成帝並沒有偏差,甚至在燭火的映襯下反倒顯得溫和不少。

    在她少時成帝對她殊寵頗多。若是按照朝臣的話那便是,回首古今,唯有秦國公主最受帝王寵愛。

    的確從晉陽到秦國,她的食邑只增不減。甚至能和太子並肩。

    可偏偏如此成帝后期也對她越發地厭惡起來。

    想到這裏桓儇眸光如刃。從母親死得那一刻開始,她對成帝唯剩下憎恨與厭惡。

    她恨成帝爲了掌權防止外戚干政,不惜毒死母親,害得母親多年無人祭掃。她恨成帝在兄長被廢黜的那幾年裏,對兄長不聞不問,以至於毒素積於體內,登基六年匆匆病故。

    “父皇,你一定想不到吧。你最鐘意的江山,在你在位的時候積弊未除。可一旦換了個那便不一樣了。”桓儇揚脣嗤笑一聲,“你總覺得我想奪你的皇位,可是我對太極殿上的御榻毫無興趣。但我想看着你哀傷……”

    話止桓儇眼露譏誚。她對成帝的憎恨遠超很多人的想象。

    否則她也不會冒天下大不諱,請術士將成帝的魂魄困於棺中。她要成帝永生永世爲他所作所爲而贖罪,哪怕她將來受千夫所指,也不怕。

    似乎是想到什麼,桓儇挑眉,“你留下來的那些人,本宮遲早會拔除地乾乾淨淨。等淇栩來日親政後,再無人可阻擋他推行政令。如此本宮也算欣慰。”

    在太廟中這般躺着,估計放眼古今也就只有桓儇敢如此來。

    躺了許久後桓儇利落地一個魚打挺,從地上爬了起來。

    恭敬地朝忠武皇帝的畫像施禮後,桓儇移步到桓俶的畫像前。

    “兄長,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淇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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