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七十八章祈福
    臘月初八長安雪大,庶人桓璘、桓毓因謀大逆,陛下賜鴆酒命二人自盡於牢中。二府家眷以及同黨,按罪大小論處,家眷中老者皆徙嶺南。

    在這場鬥爭中那二人的死如同驚鴻掠水般瞬息無痕。朝廷又恢復了往常的忙碌,百姓各自安居樂業。

    自然也沒有人關心那二人的屍首會是什麼下場。

    在臘月十一這一日,盤桓長安多日的吐蕃使臣終於拜別天子。帶着一大一小兩具棺木以及盟約返回吐蕃。自此吐蕃王庭向大魏稱臣百年。

    稱病幾日的桓淇栩也終於迴歸到朝臣的視野中。而那位代帝行事的大殿下在交付完手上的事情後,開始閉門不出。對外自稱爲亡母祈福。

    聽得這事衆臣才憶起來。數十年前那場籠罩在長安城的血色。每每提及此事,無有不懼者。

    桓儇閉門爲母祈福,政事堂的事情自然又回落到裴、溫幾人手中。雖然對桓儇的不出現顯得有些不習慣,但是很快也就適應下來。

    只是常常有宮人看見裴重熙會在朝會結束後,與鄭毅交談幾句。然後才匆匆忙忙地返回政事堂或者中書省。

    棲鳳宮上下皆換縞素,不見葷腥,不聞絲竹。

    一身素衣的桓儇,披散着頭髮。僅在發間插了幾隻玉簪,在她的手邊堆了一沓紙箋。上面皆是字跡絹繡的經文,好幾處的墨跡暈染開來。

    坐在殿前燒黃紙的徐姑姑,擔憂地望了眼桓儇。搖頭喟嘆一聲囑咐白月去小廚房把熬好的粥端過來。

    “大殿下,您先喫點東西吧。不喫東西怎麼能行。”將食盒擱到一旁,白月溫聲道。

    “好。本宮等會就喫。”桓儇手上動作未停,沉聲道:“把這些經文拿過去給徐姑姑。她知道怎麼做。”

    “喏。”

    白月小心翼翼地抱起抄好的經文,回到徐姑姑身邊坐下。一言不發地往銅盆裏扔祭掃之物。

    燃着火焰的銅盆裏除了元寶紙錢外,大多數都是經文殘頁。這些經文都是這幾日來大殿下親筆所抄,逐字逐句。每次抄的差不多都會讓她們拿過來燒。

    若是等經文全部抄完後,桓儇則會屏退她們。自己坐到銅盆旁,一言不發地把經文丟進去。有時候這樣一坐就是一天。

    雖然很是心疼桓儇,但是徐姑姑很清楚這個時候桓儇最不喜歡有人打擾。

    “咳咳咳。”

    不知是被煙氣薰得還是寒風吹得,桓儇突然掩脣咳嗽起來。

    聞聲徐姑姑忙將經文遞給白月,快步而來拾起擱在一旁的狐裘披在她身上,“殿下,您總是不知道愛惜自己。若是老夫人知道您這般不愛惜自己,指不定又得心疼您。”

    “本宮知道。”桓儇擱筆嘆了口氣,將食盒打開望着裏面的白粥,“等用完膳。本宮親自爲母親祈福,你們都不必留下來。”

    “是。”

    將粥飲盡後桓儇走到殿外樹下的軟墊前坐下。徐姑姑等人也退了下去。

    看着自己所抄經文被火苗一點點吞噬,桓儇眼泛淚意,喃喃自語起來。

    “母親您放心,阿嫵如今過得很好。想來您一定見到了兄長吧?”

    桓儇神色柔和地坐在火盆旁邊喃喃自語起來。迴應她的只有風,和被風吹得四處打轉地灰燼。

    “母親,阿嫵只能再陪您說兩日的話。再不回去,淇栩一個人未必撐得住。”說着桓儇將手中最後一張經文放入火盆中,“淇栩這孩子真的很不錯。前幾日還同我說姑姑你白髮那麼多,以後不要那麼辛苦了。”

    話至此處桓儇聲音戛然而止,最後化作一聲嘆息,“可惜兄長看不到了。對了母親您記得轉告兄長一句,如今沒人可以傷到我。他不必因當年的事情感到愧疚。”

    “母親,您來生莫入繁華莫入帝王家。”

    桓儇忽地斂衣折膝,朝着皇陵的方向叩首三下。

    朱牆外的裴重熙看着手中的紙箋,又望了眼在圍欄上啄雪的白鴿,眼中浮起心疼。他的阿嫵,從來都忘不了那件事。甚至於在大獲全勝後,也甘願在皇陵爲母親抄了整整六年的經書。

    “你記得轉告徐姑姑她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大殿下。”

    “是。屬下告退。”

    今日長安的雪比前幾日小了不少。不過棲鳳宮仍舊大門緊閉,桓儇依然坐在案前抄寫經文。

    她抄多少徐姑姑他們便燒多少。如今她已經抄了整整七日的經書,棲鳳宮中的筆墨紙硯也被消耗地一乾二淨。

    “總算要過去了。”徐姑姑將手中經文擱到火盆中,望向倚着憑几小憩的桓儇。壓低聲音對着白洛道:“你去小廚房把藥粥端來。再讓她們把地龍燒暖些。另外尚宮局那邊再準備幾壇郎官清送來。”

    “是。可是姑姑大殿下能飲酒麼?”

    “不能。但是晚上殿下若是看不見郎官清會生氣的。今夜是最後一祭。”

    白洛聞言頷首緩步離去。

    這幾日桓儇幾乎日日都只睡一兩個時辰就起來抄經文。徐姑姑勸了好幾回都沒讓桓儇打消這個念頭,只好變着法讓太醫局的人準備好藥膳。

    唯一令徐姑姑開心的便是裴重熙悄悄來過一趟,囑咐她們務必要好好照顧桓儇。又命人送了許多藥材,給桓儇做藥膳。

    在忙碌七天後,棲鳳宮內自己開了次宴。宴上幾乎都是棲鳳宮內的宮人。

    “辛苦諸位陪着本宮。”說着桓儇舉起酒觴對幾人舉杯後,揚脣柔聲道:“這幾人你們也辛苦了,徐姑姑。”

    徐姑姑聞言起身,從身後的木盒中取了十幾個大小相等的荷包出來。交給白月逐一發下去。

    “這是大殿下的心意。大殿下說你們在宮中多年,雖有例錢但是也沒有多少。這些錢給家裏還是自己用都行。”

    衆人因上次的事情就對桓儇頗具好感。如今聽了徐姑姑的話後,齊齊跪地叩拜桓儇。高呼多謝大殿下賞賜。

    不過祭期尚未過去,衆人雖然高興,但也不敢表示出來。各自飲酒小聲交談棲鳳宮內各項事情。

    唯有桓儇一人在燈影中悄然離去。就連徐姑姑也沒發現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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