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七十九章夜訪
    一身素白襦裙的桓儇,獨自漫步在廊廡中。得虧夜已深,除了值夜的宮人和巡邏的禁衛並無多少人。

    要是遇見桓儇,指不定會疑心自己是不是撞上了什麼不該撞上的。

    素白裙袂拂過朱欄玉階。宮中各處都點着長明燈,說是怕故人回來找不到歸家的路。

    桓儇駐足在一處大門緊閉的宮宇前,嘆息一聲後。終於推門而入。

    這是她母親生前所居的蓬萊宮。只有每年臨近祭日的時候,纔會有宮人來此處打掃。免得故人歸來找不到家。蒙在其上的白布悉數被撤去,殿角燃着熟悉的香氣。

    拂開簾幔桓儇伏跪在蒲團上,嚎嚎大哭起來。在她頭頂懸掛着蕭貴妃的畫像,畫像中的蕭貴妃神態溫和,含笑而立。

    “母親,女兒好想你……”眼帶淚意的桓儇仰起頭,聲音哽咽,“您在那邊過得如何?”

    如今的桓儇像極了受傷的小獸,眼圈紅紅的。蒲團也被浸溼了一大塊。

    “母親,您知道麼?他知道是我下毒以至於他沉痾纏身的時候,有多憤怒麼。可是啊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說到這裏桓儇面露譏誚,然而眼中卻如同落了雪似得。

    撥弄着右腕上的佛珠,桓儇脣梢挑起,“我當着他的面讓他看見了鄭氏一族的下場如何。他氣得對我破口大罵,說當初就應該殺了我,否則何來這麼多麻煩。”

    想到當時成帝憎恨的眼神和痛罵她時飽含怒火的聲音,桓儇挑眉,眼中不見溫度。在獲知成帝喜服丹藥後,她買通了道士。所有丹藥都會偷偷加重硃砂的分量。

    一點一點的,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最後成帝承受不住硃砂的侵襲,奄奄一息下越發相信道士的話,哪裏會知道那道士早就是她的人。

    “他前半生勤政爲民,後半生卻喜服丹藥,到最後名聲盡毀。”桓儇惋惜似得笑了起來,“他最在乎名聲,可本宮偏要世人只記得他喜服丹藥。甚至相信術士的話食子害妻。”

    話至此處桓儇眼中譏誚逐漸濃郁起來。忽而起身鄭重地朝蕭貴妃的畫像叩首三下,“母親,阿嫵知道您不喜歡我如此行徑。可是每次想到你慘死的模樣,若不能讓他痛苦而亡,難消我心頭之恨。他死得時候狠狠地盯着我,詛咒我不得善終。可惜我並不信命。”

    黝黑幽深的鳳眸中水霧瀰漫,桓儇再度掩面啜泣起來。伏跪在地上的她,身形顫抖着。

    “母親,若您今日聽到阿嫵的話。能否化風來到我身邊。”說着桓儇擡頭看向蕭貴妃的畫像,喃喃自語起來。

    桓儇倏忽起身朝外而去,望着夜空朗月。足下一點踏月乘風而去,衣袂和青絲皆爲夜風所拂,四下盪開。停在了空曠的廣場上,廣場上豎了四根柱子。此處並無人值守,空蕩蕩的無半點繁華可尋。

    冷月高懸於天際。桓儇駐足眺望眼前的四根銅柱,柱頂刻着仙童舉盤的石像。

    “父皇,你煞費苦心建這仙人承露盤,想要長生不老。可惜啊到最後什麼也沒得到。”桓儇提裙拾階而上,繞柱而行。手指拂過柱身,“無人再記得你的功勞,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說着桓儇足下一點躍了上去,盤膝坐在承露盤上。批月而坐,衣袂裙襬垂落下爲風所拂,翩翩而舞。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父皇啊,其實阿嫵一直想問你。到底有沒有後悔過,若你當初悔恨過。也許你我也不會到這個地步。”桓儇朝半空中伸出手,攬月於手中。

    想到成帝最後對自己說得話,桓儇眼露譏誚。換了個姿勢仰面躺在承露盤上,

    “你將我看做棋子,將他看做刀,結果還不是被我二人反噬。父皇你輸得很徹底。”

    忽然察覺到耳邊有風聲拂過,桓儇驀地揮掌相迎。熟悉的面孔撞入眼中,皺眉喃喃道:“怎麼會是你?走開......”

    來人並不理會她,格掌相迎。想要和擠到一個承露盤上,然而桓儇意然猜到他的舉措,足下一點躍到了另外一根承露柱上。

    “景思,怎麼來得是你呀。”桓儇挑眉又盤膝坐在承露盤上,一手指天一手垂於地上,“這天上的星星可真好看啊。若能攬月入懷,摘星簪發該多好。”

    站在原地的裴重熙,忍不住勾脣一笑。神色頗爲無奈地看着對面柱上盤膝而坐的桓儇,倏忽點足躍至半空中,伸手虛抓一把將月捧入懷中。

    “你要攬月摘星,我便送給你。”

    桓儇聞言倏忽站起身,起身展臂去迎接裴重熙。本就喝得醉醺醺的桓儇,這會子突然站起來,不免眼前一花。二人手指還未觸碰到一塊,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向下栽倒。

    “阿嫵!”裴重熙驚呼一聲,顧不得太多徑直躍下去追桓儇。

    伸手將桓儇攬入懷中,裴重熙鬆了口氣。直到安然落地,也未曾將人放開,反倒是將人擁得更緊。

    “抓到你了。”桓儇揚起脣梢,伸手摸了摸裴重熙的脣,“景思,你聽見了沒。剛剛有風吹過呢。我和母親約好了,她若有知化風來看我。”

    話音落下有淚水順着桓儇眼角滑落,眼神徒然一轉,“母親您以後能不能多來看阿嫵。”說着桓儇咬脣,搖搖頭,“還是不要了。阿嫵已經不再是小阿嫵了,您還是找個好人家,下輩子莫與天家再有牽連。”

    或許是爲了迴應她的話,有風再度拂過。將二人的衣角吹在一塊,裴重熙無奈地嘆息一聲。

    裴重熙揚脣輕笑,“你怎麼醉得一回比一回厲害。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回去做什麼。本宮想出去走走。”桓儇反倒是伸手攀住了裴重熙的脖頸。

    “依你都依你。”

    雖然裴重熙行事無忌,但是他也不敢再這個時候帶着桓儇四處轉悠。他的名聲倒也不重要,只是阿嫵不能。

    “主子。”鈞天瞪大了眼睛看着裴重熙懷裏的桓儇,“大殿下?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問裴重熙不答,抱着桓儇徑直往自己的居所而去。

    見狀一旁的朱天扯住了鈞天的衣角,“這是好事呀。不過大殿下怎麼每回都是滿身酒氣的,真是擔心主子會不會被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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