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四百六十二章桎梏
    朱雀門啓,朝臣三三兩兩,結伴而入。在喧鬧聲中,有兩道的馬蹄聲從身後游來。

    疑者回頭望去。只見一身玄色朝服的桓儇從不遠處策馬而來,而她旁邊是深綠袍服的謝長安。

    在朱雀門前勒馬,桓儇松繮下馬。悠悠瞥了眼面前那幾個一臉茫然的朝臣,揚脣輕哂一聲。

    在睽睽之下,大步踏入朱雀門。

    “鬧市縱馬。這實在是……”說話的緋袍官看着桓儇遠去的背影,小聲道。

    他身旁的深緋者搖搖頭,睇目四周。壓低了聲音,“不可說,不可說。沈兄……仔細你的舌頭。”

    原本走在一塊的朝臣,瞥見桓儇來了。很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齊齊作揖行禮。而桓儇目光未曾在他們身上停留過一下,徑直往太極殿而去。

    踏進承天門時,謝長安忍不住回頭看向身後安靜如雞的朝臣。不禁心生感慨,偏首斜眄眼桓儇。

    “他們好像很怕您。”

    桓儇聞言譏誚一笑,睇向遠處石階。朱脣開合,“他們怕本宮纔是正常。不過我倒是好奇宗師道接下來會走哪一步。”

    提裙沿着石階而上。站在門口觀察着各處的侍御史,一瞥見玄色從下方緩緩游來,立馬站得直挺如松。在玄色完全出現在眼前時,躬身高呼。

    “大殿下千歲。”

    洪亮的聲音入耳,桓儇頷首。在敬佩的目光中邁過太極殿的門檻。

    百官皆倒,肅色迎候着聖駕。而桓儇和裴重熙,前者着玄色朝服,後者紫袍玉帶站在玉階上。

    三聲禮唱畢。柘黃袍服的桓淇栩,昂首從羣臣中走過,斂衣坐在御座上。羣臣在桓、裴二人的帶領下山呼萬歲。

    “朕登基不過一年。皇姑姑體恤朕,這才上書希望朕能夠開考課和銓選。”桓淇栩抿抿脣,眼角餘光瞥向桓儇。沉聲道:“這次考課和銓選的結果,朕已經看過。”

    話止朝臣擡頭迎上年幼帝王的目光。明明纔不過是八九歲的年紀,經過一年的磨鍊已經頗具威嚴。端坐在御座上,一絲不苟地盯着底下的朝臣們。

    “陛下所言甚是。”

    話止朝臣們,紛紛附和起來。

    “可是朕聽說昨日有朝臣聚在朱雀門。說是皇姑姑此舉私心頗重。朕不明白,這怎麼就叫私心呢?”

    鎮紙砸在御案上,清脆的響聲迴盪在太極殿。

    朝臣對昨日在朱雀門發生的事,也是知曉的。更明白陛下突然提及此時,絕非是爲大殿下出頭而來。

    “陛下聖明。臣等知道大殿下此舉絕非私心,只是那日聚衆者手中所持名錄,也得不讓人深究。還望陛下下旨明查此事。”考功侍郎王氏舉起笏板看了眼四下,沉聲道。

    話止桓儇擡眸望向王考功,黝黑幽深的鳳眸中掠過譏誚。撫平衣袖上皺褶,脣際浮起淺淡笑意。

    “只是一份名錄就能把事情往大殿下身上扯?王考功此舉是不是有失偏頗,再者那些人分明是對朝廷不滿。”說着中書舍人高舉笏板出言,“臣以爲是不是有人想借機抨擊朝廷。”

    “簡直就是荒謬。爲了這種事情,賭上自己的前程值得麼?”

    “呵,如何不能?大殿下此舉是爲朝廷着想不假,可是同樣也觸碰到別人的利益。只怕是有人想要藉機除掉大殿下。”

    朝臣們咄咄逼人的議論聲入耳。桓儇不禁斂眸喟嘆一聲。不過她仍舊沒有開口,反倒是直到桓淇栩身邊低語起來。

    耐心聽完朝臣議論的桓淇栩,對着桓儇點點頭。咳嗽幾聲,“行了,朕相信姑姑。那份名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諸卿如此咄咄,似是鐵證如山。”

    “青州長史不明不白死於臺院。當時在場者皆稱是其行刺大殿下在先。臣想問進推鞫房前爲何不先搜身?到底是怎麼讓他帶着銳器進推鞫房的。此事若不查明,臣等只怕日後寢食難安。陛下又如何給天下一個交代。”

    新帝登基不過一載,可是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去歲的時候劍南刺史意圖謀反,隴西內亂又和河南王的事撞到了一塊。再加上一個科舉舞弊案,種種事情堆積如山。

    而這一年來身爲鎮國大長公主的桓儇,也遊走在裏面,想盡辦法扶持新帝坐穩皇位。畢竟皇帝到底年幼,宗室窺探者不少。要是再引起君臣矛盾,這朝政如何能清。

    不過看桓淇栩的樣子,對此事儼然毫無興趣,而且又十分信任桓儇。

    眼下正處於風口浪尖的桓儇,毫不在意地一笑。神色悠哉地把玩起腰間禁步。

    此時朝臣中忽然有人道:“昨日大殿下爲何會出現在推鞫房?爲什麼青州長史會突然行刺您。”

    “還有仵作驗屍的結果到底是什麼。臣以爲大殿下出現在推鞫房實在是奇怪。”

    “臣等懇請陛下查明此事。”

    話止桓儇擡頭看了眼剛纔說話那人。神色如常,脣角微勾起一絲弧度。這些人兜兜轉轉還是把矛頭指向了她。

    桓儇從進殿開始就沒說過話,安安靜靜站在上首,但她仍舊留意着每一個人說的話。這些說話的朝臣各有各的立場,心思也算不上覆雜,只是想法和所見利益不同。

    逼着皇帝徹查青州長史暴斃一事,無非是想借機看看朝廷對山東道的態度。而矛頭忽然指向她,多半是對自己行徑有所不滿,而且又相信名錄的事,想借此機會瓦解自己的力量。

    剩下那些兩者都有參與的,勉強算得上中立派。一來也關心朝廷如今的態度,二來也希望銓選和考課能查出紕漏,他們好從中獲利。

    世間衆生百態,忽聚於此。實在是熱鬧。

    大臣們聊得熱火朝天,可是上首的三人一直都沒有說話。

    桓儇面對大臣的逼問,也自始至終保持着溫和態度。

    過了好半天,桓淇栩皺着眉。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聽見右下首傳來一陣輕笑。

    移目望去。只見桓儇以袖掩脣笑着,譏誚地望向下方,“沒想到今日的朝會居然這麼熱鬧。姚御史。”

    “臣在。”

    從三品的御史大夫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舉起了笏板。

    “御史臺有規定說,宗親不能出現在推鞫房麼?”

    年近五十的御史大夫姚襄眯了眯眸,斟酌着回話,“並沒有這個規定。”

    “那麼……”聲音驀地一頓,桓儇面上浮起一笑微笑來,“本宮倒是好奇諸位這麼在意本宮會出現在推鞫房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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