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四百七十九章 議論
    脣齒翕動低喃着篡權奪位四字,桓儇擡手以廣袖覆住了面容,也掩去了一衆幕僚揣測的目光。

    其他幾人聽得武攸寧這話,皺眉目露深色地看着桓儇。

    武攸寧說的並非沒有道理。若大殿下真的要推行女學,首當其衝對此不滿的就是朝臣和各州府的士子。

    下第者衆,登第艱難,想以此飛黃騰達的士子不在少數,更何況還有各大世家的子孫也在其中。多一些人也就意味着對他們的阻礙會更多。

    如此怎能行。

    廣袖覆面的桓儇,眼中神色變換不定。最終化作一往清泉,融於深潭似得鳳眸中。微抿着脣。

    “攸寧你是希望本宮顧惜名聲?”桓儇手擱回膝上,神色溫和地看着他。

    溫和的嗓音落在耳際,武攸寧攏袖朝她一拱手,“微臣知您手段玲瓏,不懼於此。只是宗家一事已經讓士子對您不滿,若再有此事微臣擔心朝廷壓不住士子非議,對您不利。”

    “本宮既行此事又何須顧惜名聲?既然想要推行新政,少不得要歷經風雨的捶打。”桓儇傾脣,眸光瞬利,“至於名聲,那也是後人對本宮的看法。是非功過皆由他人評說,不必在乎。”

    她知曉如果要推行女學,阻擾者必然佔多數。只是不管艱難與否,她都要試一試。不然纔是後悔終生。

    桓儇那雙黝黑幽深的鳳眸中幽光流轉。

    “可大殿下……”

    “攸寧本宮知道你是爲本宮考慮。你放心本宮不會這麼快推行女學的。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要從長計議。”桓儇轉頭看向阿韻和韋曇華柔聲道:“你二人三日後舉辦個詩會。長安城中無論是貴女還是普通人家的娘子皆可來參加詩會。”

    “是。那殿下詩會你打算在何處舉辦?”

    捏捏眉心,桓儇語調和緩,“本宮在城郊的玉泉山莊。等會去找呂興萬,他會告訴你們要怎麼去。”

    武攸寧等人聞言鬆了口氣。好在大殿下不着急推行女學,他們也能有機會在詳細謀劃一番。

    一方面如今他們皆是桓儇的幕僚,只有桓儇走得更好,他們的路纔會平坦,另一方面也希望能爲朝廷招攬人才,爲百姓謀福。

    議事畢,桓儇也不留他們。吩咐諸人各自想想要如何才能順利推行女學,想好後寫成文章交給她。

    衆人各自領命離去。留下桓儇一人靜坐在原處,看着投於地毯上的光線出神。光影一點點變換着,彷彿組成道看不見奇異的屏障,重重疊疊交織在一塊。

    桓儇擡首眼神迷惘地透過窗上的鏤花往外看去,天幕湛藍,青蔥樹木籠在一塊。

    空氣中隱約浮動着花草的香氣,一切的景緻看上去皆是那麼鮮活,可卻彷彿遙遠到觸不可及。

    起身走到庭前,桓儇負手眺望遠處。自她十八歲那年入局此中,韶華轉眼已過十年。如同深陷桎梏般,再不得脫身。所歷種種也越發艱險。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她,唯獨有一事不能如願。亦如眼前之景,好似鴻溝橫前,念不可及。

    在庭前站了一會,桓儇隨後出了府。漫無目的地行於街市中,對於耳邊的喧鬧聲充耳不聞。

    直到眼前傳來一聲大殿下,拉回了她飄忽的思緒。

    桓儇聞言擡首看去。喚她的人正是裴園的侍衛,原來不知不覺下她居然走到了裴重熙府門口。

    見府前停了好幾輛馬車,桓儇皺眉。出聲說了句,“今天人怎麼這麼多。”

    “稟大殿下分家幾個來找議事。”說着侍衛做了個請的姿勢,“您是來找相公的麼?要不您先進來坐會。”

    打量侍衛一會,桓儇點頭自己步入府中。繞過影壁望向正廳,站在門口隱約可以聽見正廳內的喧鬧聲。

    她駐足在庭前,一旁的侍衛看看她。欲言又止。

    “你且下去吧,本宮認識路。”說完這話桓儇並沒有離開,仍舊站在原地望着門扉閉合的堂屋。

    裴園偌大的堂屋內,此刻擠滿了人。除了在外區區田產和奴僕斤斤計較外,說得最多的還是家主無子嗣一事,嘰嘰喳喳講個不停。如今裴家悉數握於裴重熙手中,年輕的人不敢招惹他,但是有些上了年紀的長輩還是有話語權的。

    府中執事看着裴重熙越發沉鬱的眼神,暗自搖搖頭。這些人再說下去還沒等他們把屋頂嫌煩,只怕裴重熙都要拿他們問罪。

    由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裴重熙始終保持着沉默。憑着多年沉浮的自制力,他對裴家那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還能和顏悅色。可一旦遇見叔伯幾人,厭惡乍然從眸中浮現。

    “咳咳。”一身青衣的老者,虛睇一眼裴重熙。斟酌着開口,“二郎其實我們也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把你如今已經而立,身旁連個女人也沒有就算了,如何能沒有子嗣。這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

    裴重熙聞言擡眸,眸光中銳光迸射,“裴家家主不是裴重錦麼?與某何干。”

    “這話哄哄外人也就罷了。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這裴家真正當家做主的是你。別忘了你身上可擔着振興家族的任務啊,可能不能耽溺於美色中……”青衣老者察覺到裴重熙語氣不善,連忙放緩了語調。

    裴重熙鳳眸半斂看着他,脣角勾起一絲冷笑。對身旁的執事招手,示意他過來。

    低頭耳語幾句,執事領命復歸。

    “某的事情,與諸位無關。”裴重熙頓了頓看向裴濟,“若是裴翰林心有不滿,某也不介意裴家扶持裴重慧上位。左右只是裴家家主罷了。”

    輕飄飄的話落下,裴家幾位長輩面色皆是一變。

    在衆人各異的目光中裴重熙已經起身走到門口,冷笑一聲,“下次不要來這麼多人。某府上沒這麼多閒飯可以喫。”

    見衆人有意去追裴重熙,執事連忙橫臂攔下他們,“章程已經擬好,相公說諸事皆按照冊子來處理,還請諸位不要再吵。”

    堂屋的熱鬧聲和門外的寂靜對比鮮明。裴重熙斂眸一嘆,曾幾何時他也想過帶着心愛之人歸隱故居,現在想想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痛苦和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口蔓延,腳步忽而變得虛浮起來。推開門未有白光,只有無盡的漆黑。

    廊廡下傳來一聲重物倒地聲。僕役慌忙跑過去查看情況又高呼。

    “快來人啊,相公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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