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四百八十一章 訓誡
    桓儇剛想拿起畫卷,卻聽見牀上傳來一聲輕響。哪裏還顧得上看畫,疾步走了過去。

    只見裴重熙脣齒微張,似在低囈。俯下身湊近去聽,聽得他說阿嫵快走,快離開這。再擡頭往上看去,見他眉心擰成一團,彷彿是夢見什麼不好的事情樣。

    “你夢見了什麼?”桓儇揚脣輕問。

    在短暫囈語後,裴重熙又恢復了平靜。闔着眸,似乎睡得極爲安穩,呼吸平緩。

    “你到底多久沒睡過安穩覺?”伸手拂開黏在他額前的碎髮,桓儇傾脣,“你就好好歇息一會。我在這陪着你。”

    忽有銀光劃過天際,照亮了屋內。桓儇轉頭往窗外看去,不知何時天幕變得烏沉沉。隱約可以聽見游來的滾滾雷聲。

    “大殿下,可否要傳膳?”

    朱天的聲音再度從外面傳來。

    聞問桓儇看向裴重熙,垂眸斟酌一會。淡淡道:“不必了。你讓廚房準備些清淡滋補的食物,做好了就在爐子上熱着。等景思醒了再一併送來。”

    “喏。”

    天色烏沉。桓儇揉揉額角,扯了裴重熙搭在一旁衣桁上的披風,側躺在窗前的錦塌上小憩起來。

    時近戌時,裴重熙幽幽轉醒。素來的敏銳的他察覺到身邊不對勁,拂開簾幔望向遠處的錦榻。原本冷厲的神色陡然間溫和下來,脣際浮笑。

    勉力從牀上起身,放輕腳步走向錦榻。看着枕臂而眠的桓儇,裴重熙勾了勾脣。眸光落在搭在她身上的披風上。

    “睡在這不冷麼?”低笑一聲,裴重熙彎腰想要抱起桓儇,卻迎上雙蘊着霧氣的鳳眸。正直勾勾盯着他。

    “你……”

    話落裴重熙勾脣,揶揄一句,“怎麼殿下這是被臣美色所惑,不知言語爲何物?”

    “你醒了。”桓儇揚眸瞪他,皺眉道:“才醒也不知披件衣服。”

    抱臂站在原地的裴重熙,看着桓儇踩着絲履往衣櫃的方向走去。眸中沁笑,卻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

    打開五蝠大櫃,桓儇目光從紫色官袍上掠過。翻找了一番入眼最多的就是玄色衣裳,再無其他顏色。挑了一會,她取了件以銀線繡白虎盤在胸口的玄色錦衣走了過來。

    “這件如何?”

    “你喜歡便好。”說着裴重熙接過錦衣,目光停在桓儇身上,挑脣道:“殿下要不要先避一避。”

    聞言桓儇自覺退到了窗前,擡首望向窗外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牡丹花圃。耳中可以聽聞衣物摩挲時窸窸窣窣的聲音。

    “臣恭請大殿下。”

    揶揄的話音落在耳中。桓儇轉頭看着面前披着錦衣,任由長髮垂肩的裴重熙,眼中透出愕然。

    “你還是睡着了安分。既然醒了就讓朱天通知廚房傳膳吧。”言罷桓儇移目對着窗外淡淡道。

    朱天動作很快。沒一會婢子端着食盒魚貫而入,擺膳後又疊步退出。

    掃了眼桌上算得上十分清淡的食物。裴重熙皺眉看向桓儇,只看到一雙平淡的眸子。

    “朱天適才說你病着,忌諱一切辛辣刺激之物,只有這些食物適合你。”話止桓儇持勺舀了碗湯推到他眼前,“先喝湯。”

    二人到底在口腹上沒那麼多講究,便是不喜,在多年習慣使然下,也不會輕易將喜惡表現於人前。

    “你今日怎麼突然來我這?”撥弄着碗中藥粥,裴重熙溫聲道:“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聞問桓儇擱下筷箸,“閒來無事,到處走走。不知怎麼剛好走到了你這,見人多我就進來了。”

    聽到這裏裴重熙明白過來。只怕在自己昏倒前,桓儇就已經來了,只是站在門口一直沒進來。

    似乎是爲了驗證他的猜想。桓儇斜睇他一眸。

    “可是我也沒想到居然見到你昏倒。總不能把你丟下來給其他人照顧,便和朱天一塊扶你回來。”

    柔柔的嗓音落下,裴重熙眼中笑意比之前還要濃郁幾分。

    無視他眼中的柔和,桓儇以帕拭脣。又喚婢子進來撤膳。

    “大殿下,相公。裴重慧在外求見。”

    執事立在門口稟報。

    裴重熙聞言皺眉,冷聲落下一句,“他怎麼來了?”

    “哎,本宮居然把那些人忘了。”桓儇轉頭望向他,目露無奈,“我來的時候,裴家那幾個老頭指責本宮不知禮義廉恥,居然公然抱着你。言語間多有不敬,本宮便罰他們在正廳前跪着。”

    “既然對你不敬,罰他們也是應當的。”

    “我去看看吧。你安心歇着,我很快就回來。”

    蹙眉看她一會,裴重熙點點頭。囑咐執事取傘陪她一塊過去。

    漫步在雨中,桓儇神色冷淡,“那些人跪了多久?”

    “約莫已經五個時辰……”

    “是跪長了些。”擡眸望向雨幕,桓儇負手而行,“不過也讓他們長長記性。知道不能輕易冒犯本宮。”

    爲了不惹得裴家那些人又非議她。桓儇囑咐執事和她從另一側廊廡走到府前。

    府口石階下跪了個白衣少年。即使被雨淋得瑟瑟發抖,也跪得筆直。

    “草民裴重慧請見大殿下。”

    桓儇頷首示意執事退下。居高臨下地審視着他,冷聲道:“裴重慧。”

    聽見桓儇的聲音,裴重慧想要擡頭。最終還是叩首問安。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桓儇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唯有冷意。

    “草民是替家中長輩來向您賠罪的。”猶豫一會,裴重慧擡頭看向她,“草民不知道長輩們因何故得罪了您,至今未歸。只是草民覺得就算他們有罪……您也不該如此。”

    “所以你是來勸誡本宮的。那你打算以何種身份來勸誡本宮?不倫不類,若是以朝臣的身份,可惜你只是一介白身,以國子監學子,你有幾個腦袋夠砍?”桓儇摩挲着傘柄,疏離淡漠地看着他。

    裴重慧一時無言。可想起自家長輩此時此刻已經跪了整整五個時辰,心有不忍。哪裏還顧得了那麼多,當即起身走到桓儇跟前。

    “請大殿下看着裴家先祖的情分上饒他們一回吧。”

    低頭瞥向離自己幾步之遙的裴重慧,桓儇眼中滿溢譏誚。

    “你們裴家怎麼就一個聰明人。原以爲你是個可造之材,沒想到竟是本宮看走眼。”似有所感,桓儇揚脣譏誚,“裴重慧你若想在朝中有地位,可不能如此優柔寡斷。想要護住自己的家,就先得學會如何捕食。不然只是他人口中的獵物。”

    “草民多謝大殿下賜教。”

    “行了。帶他們回去吧,之後該怎麼說希望你自己想清楚。”

    言罷桓儇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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