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六十二章迷霧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褚晏行一愣,正當他猶疑之際。胥吏已經遞了答卷給他,接過答卷,粗略掃了眼。他眉頭忽地皺起。

    這份答卷好歸好,可上面內容實在是難以判斷。思緒至此褚晏行看了四下同僚一眼,見他們各自埋首於案卷中。心下了然,只怕這人放留皆在自己一念。

    “季野,你覺得這份答卷如何”桓儇抿了口茶水,悠悠道。

    聽得桓儇喊自己的表字,褚晏行皺眉略有思索,斟酌着開口,“臣以爲這份卷子答得還算不錯,其上文邦經國,面面俱到。只是在看待朝廷的問題上,言語過於偏激。”

    話至此處,褚季野腦中掠過一個念頭。文臣的銓選,一般都由吏部按照規定來選補朝廷的官缺。但凡通過考試、捐納亦或者是原官起復具有資格的人,均須到吏部聽候銓選。

    換而言之,入朝爲官必須要經過銓選選才的路。哪怕基層文官不需要像明經、進士那般艱難複雜,更注重實用性。應選人是否熟悉各項法令條文,各項事務要如何處理,以及如何看待朝廷的決策。

    除了考驗應選人爲官的本分外,更加考驗見解和分寸。

    而他手上這份卷子,好雖好,但是處處透露着對朝廷的不滿。

    “本宮以爲疑似他人所作。”在袖角的纏枝金線海棠上摩挲一會,桓儇挑眉,“諸位不如一起看看”

    言罷褚晏行把手中答卷傳了下去。衆人在看過後皆皺起了眉頭。

    這份答卷實在是奇怪。

    “去拿選人的名錄來。”

    褚晏行領命連忙派了胥吏,去取今年選人名錄。知曉大殿下只怕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纔會有這麼一問。

    一旁的溫孰打量眼桓儇,眉頭微皺。

    以往銓選多少會有收受賄賂,任人唯親的存在。可只要無傷大雅,那朝廷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今天桓儇來了,那吏部便不能再是一言堂。

    殿內薰籠靜靜燃燒着。等待的功夫裏,衆人繼續翻閱手中答卷。

    “銓選最重四才三實,可不是什麼糟粕都能流進朝廷。某知道如今朝廷變動大,許多位置都出現了空缺。”裴重熙似是想起什麼,挑脣譏誚一笑,“入不了局者,還是安分享受祖先蔭庇比較好。”

    話裏深意幾重。溫孰皺了眉,悄悄看了眼身旁的褚晏行。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手中選人的答卷,儼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溫孰多少有些不屑,這褚家自打通過韋曇華攀上了桓儇以後,越發的目中無人起來。

    再觀高儉閉目不言,耐心閱卷。心下更是覺得煩躁,這吏部二人一人在桓儇手中,一人在裴重熙手中,難怪溫家行事掣肘頗多。

    正說着取名錄的胥吏捧了兩本賬冊進來。

    根據答卷上的姓名,桓儇翻開名錄上所記載的信息。目光停在此人現在的位置上,薄脣微抿。

    袁士深,任御史臺主簿。

    摩挲着其上的名字,桓儇皺眉。一下子就想到了韓誨此人。

    “殿下可是有什麼不妥”高儉剛放下手中答卷,瞥見裴重熙正看着他。會意過來,連忙道:“臣這也有份答卷看着不對勁,您瞧瞧”

    接過高儉遞來的卷子,桓儇粗略掃過。擱到了一旁,神色冷銳。

    高儉手中這份卷子和她手裏的答卷,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上去是文邦治國,可實際上言辭間皆是在說對朝廷的不滿。

    伸手拿過擱在案上的答卷,裴重熙揚脣輕哂,“有人想借用銓選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銓選事關前途,誰膽子這麼大。”溫孰眸光幽幽,一副並不相信的模樣。

    “溫侍郎以爲這是他們自己寫得麼?”桓儇冷冷掃了眼溫孰,“本宮可不這麼看。這裏面的卷子恐怕是有人故意爲之。”

    話落耳際,溫孰沒敢繼續接話。有些東西是他們私底下默認的,不敢拿出來說。哪怕大殿下知道,他們也不會輕易說出來。這東西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是臣拙見。”

    “諸位再看看吧。若是有類似的內容,一併挑出來擱在一旁。”桓儇斂眸沉聲道。

    吏部幾名要員互看了眼。有些東西要是真瞞不住了,還是要早做打算。

    說完沒一會,桓儇和裴重熙一塊離開了公房。

    此時夜幕已沉,皇城內外燈火俱亮。巡夜的金吾衛持矛從二人身旁路過,施禮後繼續沿着廊廡巡邏。

    駐足在梧桐樹下,桓儇側目看向身旁的裴重熙,“你早知道這次銓選有問題”

    “不。但是銓選上作弊一事,卻是吏部默認的事情。”裴重熙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好似一汪清泉,“阿嫵,你適才說過人既然選擇了權力,那麼就得有立場。沒有立場便是不合羣,不合羣則會被孤立。”

    桓儇眸光閃爍,嘆息一聲。她清楚裴重熙說的不單單是立場一事,也是再告訴她,有人借用銓選任人唯親,而他們有些人是她手中的助力。

    “眼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淇栩,朝廷不易動靜太大。我沒想過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但是答卷你剛剛也看過了。是有人再借用頂替的身份,抨擊朝廷。”桓儇揚脣輕笑,眸中寫滿了無奈。

    聞言裴重熙一笑,“阿嫵,你不覺得這是場局麼?設局的人故意讓你看出破綻,可又讓你投鼠忌器。因爲你清楚有些人動不得,也不能動。如此你再想做什麼,多少會有顧忌。”

    “所以我想探出這些人是誰。按照你的說法,這些人是靠着蔭庇入銓選的,有的人品行上有失過不了四才三實之篩,但是又想得個閒職。”桓儇輕咬着脣,沉聲道:“這事我可以不去理會,可是我必須弄清楚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這樣才能佈置下一步的計劃。”

    凝視着桓儇。裴重熙眸中掠過喜悅,如今的阿嫵,纔是他心目中的阿嫵。

    縱然朝局牽一髮動全身,但是爲君者不能爲臣所困。需要平衡各方勢力,而不是與各方角力。如此才能走得更遠。

    說着二人繼續往朱雀門的方向而去。

    裴重熙擡眼與她相視,脣角微勾,“如今宗家有把柄握在你手中,而且一時半會動不了你。依照宗師道的個性,多半會利用宗室來對付你。前幾日長安的流言……”

    “有人暗中授意山東的士子。”桓儇邁過拱門,“我猜之後多半還有風波。景思,我如今深陷迷霧中,你……”

    “到了。”裴重熙忽地啓脣打斷了她的話。

    站在宮門口紫袍玉帶的裴重熙,發以玉冠束着。眉宇如劍,幽深鳳眸裏摻了笑意凝視着她。

    打量他少許,桓儇挑脣輕笑,“回去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重熙負手望着桓儇持燈遠去。直到那一點燭火融於黑暗中,才移步往完宮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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