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七十三章試探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當然溫嵇到底如何有趣,桓儇沒心思再去細究。在徐姑姑進來後沒多久,白月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高捧信函跪於她眼前。

    掃了眼白月手中信函,桓儇伸手拿了起來。撫着其上的朱漆封印,猶豫一會終是將其撕開。快速閱畢,神色凝重地走到裴重熙身邊。

    “謝長安來了信。灃河因久雨而溢,灞水暴溢皆害稼。”將手中信函遞給裴重熙,桓儇眸中浮起擔憂,“京畿所轄的奉先等十一縣水害麥田,連同同州和華州等皆爲水災所擾。”

    看着桓儇遞來的信函,裴重熙斂眸。

    “召集他們去政事堂議事吧,我同你一塊去。”見桓儇眼中閃過猶豫,裴重熙握住她的手,“他們向來畏懼我,只要我在他們便不敢造次。”

    說罷裴重熙目光移向擱在牆角的木輪椅上。這是今早由太醫院送來的,連夜趕製而成。萬一不是在向桓儇表明他們的結論,裴重熙站不起來了。不過施老說了久違傷氣,沒必要天天躺着那樣容易睡出病來。所以特意送了這把木輪椅過來。

    桓儇猶豫地看向那木輪椅,抿着脣。最終還是轉身找了個軟墊墊在上面,又拿披風把裴重熙裹得嚴嚴實實。這才喚了徐姑姑和白月進來,三人合力扶着裴重熙下榻坐進了木輪椅裏。

    餘光瞥見桓儇的手有些顫抖,裴重熙反握住她的手,“走吧。”

    未用轎輦,再加上也停了雨。故而桓儇只帶了徐姑姑和白月出門,她親手推着輪椅,漫步行於宮道上。藉着月光去睨裴重熙面上的表情。

    “今晚月色當真不錯,我好久沒見過這般好的月色。”裴重熙語氣裏揚着笑意。彷彿他從未受過傷,此時正陪着桓儇在月下漫步一樣。

    柔和月色鍍於二人身上。亦灑在太液池中。月下碧波盪漾,送來陣陣荷香。

    混着藥味的龍涎香一個勁的往鼻子裏躥,桓儇眼中泛起酸澀。在裴重熙看不見的角度,擡手拭去眼角淚珠。靜默地推着他往前而行。

    多日相處下來,桓儇身上已經沾染了龍涎香的氣息。此時裴重熙只要一偏首,就能瞧見那雙白皙手掌,再往上入目是那串紫檀佛珠。

    “我適才一直在想,也許不應該讓你避着。也是時候出來了,中書省需要決斷的事務堆積如山,朝局也需要整頓。”

    剛纔一路的靜默皆是在爲此事下決斷。有些事情總該去面對,避是避不開的。

    聞言裴重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嘴角泛起笑意。仰頭望了眼天際月色,眼中卻浮起冷銳。

    不多時幾人已經行到了政事堂門口。守在門口的金吾衛聞聲警惕地尋聲望去,瞧見一行人遠遠而來。正在疑惑之際,徐姑姑行至身前。

    “大殿下來了。”言罷徐姑姑側身讓出一條道。

    伴着木輪轉動的聲音,金吾衛眼中泛起愕然。原來宮中那些傳言居然是真的。

    作爲傳言主人的裴重熙,此時卻靜靜地揚首望着政事堂那塊匾額,眼中靜默一片。一聲輕呵自他喉間溢出,又掃了眼愕然中的金吾衛。

    察覺到桓儇目光不善,兩名金吾衛連忙斂眸。二人下階合力將輪椅擡了上來。

    政事堂的大門緩緩開啓,伴隨而來的是熟悉的龍涎香還有木輪轉動的聲音。已經侯在政事堂內的三省官員,六部二十四司的首魁皆轉頭望向門口。

    睽睽之下,在桓儇的陪伴下徐姑姑推着裴重熙緩緩而來。數道目光皆聚在了裴重熙身上,有惋惜亦有竊喜。而二人皆對此視若無睹,一左一右穩當地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深夜召諸卿入宮,是因爲謝長安上了奏疏。”言罷桓儇將奏疏從袖中取出,擱到案上。語調凝重,“關中久雨,眼下災情頗爲嚴重。京畿大雨害田四萬頃,灞水暴溢以致山傾,溺死者千餘,毀壞屋舍房宇不計其數。”

    桓儇溫和的嗓音落下,六部的主官各自皺眉。左右私語交流起來。如果說長安的地動尚在可以承受的範圍,那麼這連日來的大雨,卻已經讓事態急轉而下。雖然說桓儇已經事先請旨做好準備,但在連日的大雨下長安城中已經是民怨四起。

    作爲京兆尹的劉禹規不禁暗中叫苦。聽說長安外有的縣已經開始出現易子而食且盜寇橫行的場面。猶豫一會他朝桓儇拱手。

    “回稟大殿下,京外有人相食,且盜寇縱橫。”頓了頓,劉禹規繼續道:“先下盜匪猖獗,原本百姓就已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臣以爲應當儘早派兵剿滅盜匪。”

    聽得剿匪二字,桓儇不答。摩挲着腕上佛珠,瞥了眼身旁的裴重熙。

    “何來匪字?這些所謂的匪難道不是因勢所逼,流離失所下,不得已才落草爲寇。”在桓儇的目光下,裴重熙揚首望向同樣也在盯着自己的溫行儉,慢悠悠地道。

    溫行儉聞言輕嗤一聲,“裴中書這是病糊塗了嗎?這般着急爲盜寇開脫,意圖爲何?”

    “某隻是不忍百姓死。正所謂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溫僕射在朝爲官這麼些年,不會不明白這個理吧。”

    一如既往的言詞銳利,溫行儉聞言不由氣結。這人哪裏有半點病得跡象,分明和之前毫無差別,一樣的牙尖嘴利。

    “裴中書誤會。”象徵性地朝裴重熙一拱手,溫行儉捋着鬍鬚道:“左右今日大殿下招爾等前來,也是爲了京畿各縣受災的示意。寇當然得剿,不剿苦的是百姓,難的是朝廷。所以臣以爲還是先議賑災,再議剿匪。”

    沒人反駁溫行儉的話,各司官員開始各自低眉思索,心裏開始打起算盤來。

    謝長安已經在賑災途中,但是看目前的情況來說,指不定仍舊要朝廷這邊撥款賑災。負責國庫的太府寺卿睜眼瞥了眼上首的桓儇,在裴重熙目光看過來的時候,連忙低頭飲茶。

    開門聲傳來,桓儇擡頭望去。原來是庶僕進來各政事堂內的人添茶。

    在路過溫行儉跟前時,那名庶僕略微偏首。隨即走到桓儇跟前添茶,滾燙茶水傾於盞中,剎那清香四溢。

    哪知他在給裴重熙斟茶時,不知怎麼回事竟然將滾燙茶水悉數傾於裴重熙腿上。

    “是小人失手,還望裴中書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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