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七十五章並蒂
    自從昨夜後,已經消失了十餘日的裴重熙終於再度出現在人前。長安城裏的流言也變成了真的,這位驚才絕豔的中書令如今竟然成了殘疾,實在叫人惋惜。

    當然朝臣們更關心的是,今上和大殿下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那夜大殿下和裴中書爲何會去刑部大牢,只知道人救出來時大殿下是被裴中書護在懷中。可依照目前情形來看,大殿下對此毫無表示,甚至沒有向陛下請旨嘉獎裴中書,這就有幾分耐人尋味。

    朝中甚至開始有流言,大殿下桓儇有意向陛下請旨賜婚。說是因爲感激裴中書捨身相護之情,因此落得這般境地,她心生愧疚故而打算以身相許。不過要說起來這二人十幾年情誼擺在那,如今就算桓儇請旨賜婚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左右就當府中多養一口人罷了。

    但是議論歸議論,可沒誰敢當面去提這茬。畢竟自那之後桓儇和裴重熙幾乎是同時出現在政事堂或者是中書省的公房裏,然後再一塊回去。流言彷彿已經定格在他們身上。

    在政事堂第三次議會後,桓儇和裴重熙卻雙雙搬出了宮。據好事者稱裴重熙已經搬進了公主府。

    此時放晴了不過兩日的長安城,又開始下起雨來。

    已經搬進公主府的裴重熙,除了在必要時候回去中書省公房。其他時候都是由桓儇帶回中書省公文給他批閱。

    白日桓儇大部分時間都會在三省忙碌,一直到深夜纔回來。除了孫南禎會每天按時來診脈施針外,無所事事的裴重熙,開始喜歡沉着一張臉坐在窗口聽雨。

    負責院內灑掃的婢女在路過窗口時,總會被那雙冷銳的鳳眸嚇一跳,那眼中彷彿沁了霜雪一般,叫人遍體生寒不敢直視。有些大膽的則忍不住在遠處偷偷打量一會,畢竟眼前這人當初可是長安城裏炙手可熱的權臣,如今卻像丟了魂一般的頹廢,再無半點神采飛揚。

    雨幕下騰起的水霧籠在窗前的花木上,雨水順着瓦檐上的溝壑連結成一道雨簾。

    窗口突然出現一人,對着裴重熙畢恭畢敬地喚道:“主子。”

    “鈞天。”裴重熙揚眼望向來人,語氣微冷,“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流了線索下來。”說完鈞天看着裴重熙,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手指撫過窗柩,裴重熙語氣裏毫無情緒起伏。

    “屬下斗膽。您這樣做真的值得麼?您難道就不擔心大殿下知道真相會更加生氣麼?”

    聽着鈞天的問題,裴重熙皺眉。移目看向擱在一旁案上的薰爐,繚繚虛煙浮於其上,呼吸間隱有暗香浮動。

    “有些事情和值得無關。”裴重熙揚脣輕笑,“只要再無能夠威脅她,我這點犧牲算得上什麼。她天生就該坐上那個位置。”

    他並不在意讓人知道他與桓儇關係甚佳,感情甚篤。左右軟肋藏了這麼多年,也到了可以暴露的時候。從前手中無權無勢,自然得藏好軟肋,而現在不一樣了,再無人可以拿他做棋。但是他仍舊害怕夢中所見,害怕那句你來遲一步。所以他要把刀刃引到自己身上,換她去往萬人之上。

    人活一世,總要取捨。至於不同選擇所帶來的後果,他並不關心。

    谷</span>“屬下以爲或許長安內的流言可以變成真的。”

    “我不會困她於後宅,她亦不會困我於身側。她知道我有我的驕傲。”說完裴重熙低頭看着腕上紫檀佛珠,眼中滿意溫柔。

    忽聞院外有腳步聲傳來,主僕二人當下止住話音。鈞天側身退到了一旁。

    “鈞天來了?朱天沒同你快來麼?”桓儇一面問着,一面解下蓑衣走到窗邊,笑盈盈看着裴重熙,“以前怎不知你喜歡聽雨。”

    兩聲詢問入耳,鈞天看看裴重熙。見他點頭這才躬身道:“回稟大殿下,朱天外出辦事。屬下已經將主子的事情告知於他,他今晚回過來一趟。”

    “那便好。”桓儇止步在窗邊,伸手將一物遞到裴重熙眼前。

    玉指纖細白皙,一株並蒂蓮夾在指間。其上佔着雨水,正散發出一陣清香。

    “今早內侍省派人來報說是太液池裏的並蒂蓮開了好幾株,我便自個操舟去摘了。”隔着窗戶將並蒂蓮遞到裴重熙眼前,桓儇語氣呷笑。

    看着眼前那株並蒂蓮,裴重熙伸手握住並蒂蓮的根莖,喟然長嘆。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他記得第一次見到桓儇時,她懷裏抱了株牡丹被徐姑姑牽着,趾高氣昂地同裴重錦那些人說她封號晉陽。他呆呆傻傻地看着她,而她卻對自己揚起明媚笑容,如同春日裏的煦色韶光一般給困於黑暗泥沼中的他,帶來一絲久違的溫暖和光亮。也因這一點將他從泥沼拉了出來。

    一旁的鈞天已經非常識趣地退下。

    見他接過並蒂蓮,桓儇睇目四周後十分自然地邁過矮窗進了屋內。進來的同時,順便掩上了窗戶。

    “小心着涼。”桓儇皺眉看着他,旋即推動輪椅將他挪到避風的地方,“我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見裴濟和他們,他們似乎想見你。我讓徐姑姑暫時把他們帶進了前廳侯着,要不要見他們隨你。”

    “見吧。我有意把裴家交給裴重慧,讓他擔着裴家也不錯。”

    “他年紀是不是太小了些。再說......”頓了頓,桓儇眼中浮起疑惑,“我覺得他未必能夠壓住裴重錦和裴家其他人,我擔心他日裴家會對你不理。”

    自打認識裴重熙以後,她就見慣了裴家牆頭草的性子。從前裴重熙未得勢時,對其視如草芥,一旦見他得了成帝青睞,就傾盡所有的利用。再得知她被成帝厭棄時,更希望裴重熙不應再理會她,要趁機攀附鄭氏。如此種種加在一起,使得她並不喜歡裴家。

    “此事我自有分寸。再者由我和你在旁撐腰,裴濟他們未必能如何。”

    聽出裴重熙話中的決絕。桓儇打量他好一會,終究是頷首同意,推着他往前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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