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六百三十九章舊事
    似乎是沒聽明白他的話一樣,溫初月滿臉訝然地看着她。看了沒一會,又拿起一旁的帕子,掩脣咳嗽。

    一抹鮮紅浸透帕子,落入桓儇眼中。擒住溫初月的手腕,三指搭在脈上。她眸光一變,死死地盯着她,手上力道也不由自主重了幾分。

    被她抓疼的溫初月,蹙着眉,想要將掙脫她鉗制,反倒讓她加重了力道。

    桓儇眼中暗芒流轉,最終鬆開手。退到一旁,走向那身半開的窗戶。手指死死地扣在窗框上,躬着身,肩膀微顫着,反覆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一半。

    “爲什麼你和阿兄會中一樣的毒。”桓儇的嗓音裏夾着了幾分冷意。

    當年她兄長桓俶被貶爲郡王,並未離開長安前往封地,而是被成帝囚禁在了夾城裏。失去太子身份的桓俶依然是鄭氏一黨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們買通了伺候兄長的內侍。將毒藥放進桓俶的喫食裏面。只是鄭氏仍舊顧忌陛下,又擔心前太子的死,會讓那些不服他們的朝臣,有攻擊他們的機會,故而給桓俶下了慢性毒藥。

    那種毒藥不會讓人很快離去,但是會一點點蠶食中毒者的生命。第一個死在桓俶眼前的是原太子妃蘇氏,因她懷着身孕的緣故,而夾城內食物不多,桓俶便會將自己的食物分給蘇氏。結果蘇氏體內積毒漸多,終於在懷胎六月的時候,死在桓俶懷裏。

    一個女人的死,很難在太極宮掀起風浪。更何況還是一個廢太子妃呢?是以當成帝知道此事後,並未說什麼,甚至沒讓人去調查此事。只是令人將蘇氏安葬,並且在夾城換了批內侍。

    看着桓儇的背影,溫初月輕嘆,“我自幼愛慕他,便是他被關在夾城,我也偷偷去看過他。後來他登基,依照兩方承諾,立我爲後。有一次他病了,我從太醫口中得知他中毒已深。便想方設法弄來一樣的毒藥服下,想着若是將來他先走,我也能和他一塊。只是沒想到他走得這麼快。”

    在她的聲音下,桓儇緩緩轉身,凝視着她。眼神中騰昇起一絲複雜。

    “我害怕你會奪淇栩的皇位。你兄長其實有意先傳位於你,等淇栩再大些再還政於他。”似乎是想起什麼,溫初月眼露嘲意,“他素來對我溫溫和和,唯獨那一次對我動了怒。因爲我說你能保證你這個妹妹,沒有一絲野心麼?倘若她奪了淇栩的位置該如何?”

    深吸口氣,桓儇斂眸,“兄長不會信你的。”

    “是。所以我絕了和他一塊赴死的想法,我得替淇栩守住這皇位。”看着她,溫初月牽脣笑了笑。

    在溫初月說完後,殿內又重新歸於寧靜。桓儇依舊站在窗邊望着溫初月,而溫初月亦在看着她。

    二人互視良久,最終是溫初月喟嘆一聲。

    “我快死了。臨死前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對溫家趕盡殺絕。”

    訝於溫初月的話,桓儇挑眉,“爲什麼是溫家?”

    “溫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即是母親,也是女兒。更何況我相信你不會去奪淇栩的皇位,若是真的奪了。”頓了頓,溫初月沉聲道:“反正淇栩坐在那個位置上也不自由,換你上去。他還能坐個自在逍遙的人。”

    聞言桓儇眸中掠過深色。雖然她同溫家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以溫家的所作所爲,她自然不會放溫家全身而退,但是想要替溫家保全一絲血脈,也並非不能。

    看了溫初月一眼,桓儇囅然莞爾,“溫卿妍是個好的。溫家那麼多人,本宮只欣賞她。”

    比之溫家其他人來說,溫卿妍的確胸有溝壑。唯一不好的便是身在溫氏,若是不身在溫氏,她也願意拉溫卿妍入麾下。可惜啊凡事沒有如果。只是如今溫初月既然提出這個要求,她也願意給溫初月這個面子,就當替兄長還溫初月的情。

    雖然桓儇沒有挑明,但是溫初月已然明白她的意思。目光中多了幾分解脫之意。

    “請你替我好好照顧淇栩。無論將來如何,至少能保他性命。”

    在溫初月警惕的目光下,桓儇緩緩頷首。她不會去和自己侄兒爭皇位,在她看來一旦登上那個位置,等待她的只會有無盡的孤獨和寒冷。而她明明還有很多事可以去做。

    “太后好生休息吧,本宮告退。”言罷桓儇轉身離去。

    桓儇一出來,桓淇栩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拽着她的袖子,“姑姑,母親她怎麼樣了?”

    “太后沒事,也會好起來的。”偏首瞧向孫南禎,桓儇啓脣,“孫太醫,太后的身體你要多費些心思。不盡全力,誰也保不住你。”

    “微臣明白。”孫南禎以袖擦了擦額角汗珠,躬身道。

    一直對桓儇極爲相信的桓淇栩,聽見她的話也鬆了口氣。

    想着要讓溫初月好好休息一會,便帶桓儇回立政殿。又留了鄭毅在此侯着,一有消息就即刻派人去立政殿通知。

    姑侄二人漫步在宮道上,身後是一衆宮婢內侍。

    “姑姑,高平王他逃了?”桓淇栩的聲音裏裹挾了疑問。

    “是。”桓儇點頭,傾脣道:“不過陛下放心。臣已經派人在搜捕高平王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春闈的事,今年這批士子都很不錯。”

    “有姑姑替朕盯着春闈,朕很放心。前幾日國師替朕算過一卦,朕還沒告訴姑姑卦象的內容。”

    桓淇栩的腳步頓在了太液池畔,轉頭看向波光粼粼的太液池。

    “既然是卦象,如何能讓旁人知曉?”轉身同桓淇栩一塊看向太液池,桓儇目光靜得仿若一灘死水。

    “國師說姑姑有亂朝之心。但是朕不信。”

    聞言桓儇神色微變,語調輕柔,“術士之言,確實不能輕信。”

    她眼簾輕垂,掩去了眸中閃過的探究。面上仍舊是一副笑語晏晏的模樣。

    “朕回立政殿了,姑姑也早些回去吧。”

    “臣恭送陛下。”

    凝視着桓淇栩離去的背影,桓儇禁不住喟嘆一聲。

    “這孩子成長得可真快。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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