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六百五十八章懼怕
    “多謝大殿下。”

    桓儇聞聲回頭,只見韋曇華領着一衆娘子斂衣跪在地上,向她叩首行禮。眼中帶淚,但面上全是對她的感激之情。

    “你不必如此。”桓儇啓脣道。

    “要的。”韋曇華再度垂首一拜,語調懇切,“若是沒有您,我們如何能正大光明的與男子爭論學問,也只有您從未看輕過我們。”

    她這話說得不假。她們有些人長於世家高門,有些人生於市井貧戶。雖然能在學堂裏讀上幾年書,認識幾個字,但是大多數都逃不過在後宅相夫教子的命運。因爲在家族眼中,她們只是可以隨意利用,關鍵時刻可以作爲犧牲品的棋子。

    而桓儇設立女學,等同於重新給了她們一條活路。讓她們能夠選擇自己的命運,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必在受制於人。

    凝視着韋曇華,桓儇挽脣,“若不是你們自己有上進心,本宮也不會讓你們入女學。再者本宮素來惜才,又身負皇命,既然你們身負才學,如何不能入仕爲朝廷效力?”

    大魏承前朝遺風,允許女子可在一定條件下入仕。但因爲條件苛刻,能入仕者不過爾爾。就算能夠僥倖入仕,所任的也只是閒職和流外官,幾乎沒人可以參與朝政。而她設立女學,就是爲了可以讓那些因種種原因,被拒於朝堂之外的女子,可以通過女學參加科舉,憑能力入仕爲官。

    如今這些被她選中得以進入女學的娘子,都是經過多番考察的。

    “我等自當不負大殿下所期。”韋曇華領着衆人再度作揖,朗聲道。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爲君死。

    “白月,你留下來陪着曇華清點下損失。”桓儇挑眉,鳳眸中淌着譏誚,“這筆賬本宮會跟溫家算的。”

    她以守爲攻,可不代表就此認輸。溫家以此事來毀她籌謀,怎麼也得付出點代價。

    桓儇站在石階上,望向還聚在門口的一衆儒生,脣梢揚起一絲弧度。提裙施然步下石階,紫色裙襬從潮溼的石階上拂過,水漬在裙上暈開,色澤漸深。她就這樣一步步走向門口,面上掛着溫和笑意。

    看着一步步走進的桓儇,圍在門口的儒生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這就想走?”掃了眼最前面的儒生,桓儇冷聲道。

    “大殿下恕罪,我等只是一時糊塗,纔會......”那儒生一撩衣袍跪了下去,一臉惶恐地叩首。

    儒生的聲音停了下來,只剩下滿臉的驚懼。學問再好又如何,也抵不過權傾朝野四字。

    原本以爲只要按照溫家的安排,就能替自己在朝中爭個一席之地。沒想到女學裏那些女人,不僅不怕他們,甚至還把大殿下尋了過來。如今那些鬧事的被京兆尹帶走,他們這些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恐懼在心頭蔓延,那儒生已經是磕頭如搗蒜。

    “你這麼磕下去,是打算讓御史臺參本宮一個以權壓人的罪名?”桓儇擡眼,銳利目光從,已經退到幾步外的儒生們身上掠過,“是誰指使你們的?”

    見無人回答她,桓儇伸手抽了侍衛腰間儀刀出來,刀尖抵在地上。那雙彷彿覆了雪的深邃黝黑的珠瞳裏,隱有嘲弄的哂笑,“還有誰和溫家是一塊的?都一併站出來。本宮可沒那麼好的耐性。”

    跪在她跟前那個儒生,身形忍不住顫了一下。見狀白洛走過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裝什麼裝!一個個大男人就只知道欺負女人,有本事上陣殺敵去啊。”白洛雙手叉着腰,一臉不滿地看着儒生。

    雖然白洛那一腳力度不大,但是實實在在踢到了,人身上最不抗揍的地方。這麼一腳下去,那儒生當衆嚎嚎大哭起來。跟驚懼的表情摻雜在一塊,沒由來讓人覺得可笑。

    儒生沒一人敢說話,更沒人敢站出來承認自己是受溫家指使。

    桓儇放了話以後,就再也沒說過話。無人出來承認,身邊亦是一片寂靜。她挑眉,持着刀在地上慢慢劃過。金石摩擦的聲音,格外的刺耳。

    瞧出她的意思,白洛走到儒生面前。冷冷瞪了他們一眼。

    “沒人出來承認?那便全部押到京兆尹,任你什麼進士探花郎,都別想好過。”

    白洛跟了她將近十年,已是她的心腹,早就對她的喜好了解的非常清楚。這會見她神色冰冷,頃刻明白她的意圖。這句話出來,足以讓很多儒生臉色一變。

    不是因爲恐懼桓儇,而是因爲真要進了京兆尹。甭說什麼入仕爲官了,至此就和仕途無緣,連節度使府的幕僚都輪不到他。

    “誰是溫家指使的趕快站出來。可別把大傢伙一塊連累了。”說話的儒生,恭敬地朝桓儇拱手,陪着笑走到她身邊。

    儼然一副識時務者爲俊傑的模樣。緊接着其餘人也走到了桓儇身邊。既然有人不肯站出來承認,他們只能棄暗投明。那剩下的這些人就是溫家派來的。

    瞥了眼陸續站到自己身邊的儒生,桓儇眼中譏誚更重。她清楚這些人的想法,故而在訓斥剛纔在裏面那幾位時,聲音極大,就是爲了讓這些人也聽到。今日來鬧事的這些人,一是想渾水摸魚,若她失勢,也能在溫家手裏博個好前程,二則是聽信溫家的話,想爲自己求個公平。

    可惜那種他們都得不到。

    至於溫家是許諾,只怕就是許諾讓這些人入仕,先當個普通小吏。

    白洛剛纔那番話把看熱鬧和真鬧事的綁在了一塊。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甘心成爲這次鬥爭的犧牲品,還不趕快劃清界限。只盼得她開恩,饒他們一回。

    到最後那塊只剩下七八人,各個皆垂着啜泣着,儼然一副要認錯的模樣。

    目光在幾人身上打了個轉,桓儇脣角浮起冷笑。手一揮,刀重新落入儀衛刀鞘中。狀若無事地理了理衣襟,她揚脣,“都滾吧。”

    衆人皆是一臉詫異,似乎沒想到桓儇居然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們。思付一會,叩首謝過桓儇恩典。互相攙扶着就要轉身離開。

    “回去告訴溫嵇。”

    桓儇擡首冷睇幾人一眼,“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還是別玩了。還有……”頓了頓,她哂笑一聲,“本宮不在乎名聲,可你溫家在乎。”

    她是孤家寡人,可溫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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