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六百八十七章變故
    時間在風聲中一點點流逝。桓儇取了腕上佛珠下來,拇指輕輕捻動着佛珠。一圈又捻過一圈。

    溫卿妍同溫嵇不知說了些什麼,溫嵇神情略有和緩。

    獄卒已經奉上了紙筆。

    一個時辰後,溫卿妍捧着木盤出來。折膝跪地,把木盤高捧於頂。

    拿起墨跡未乾的信箋,桓儇挽脣。小心折好,收入袖中。

    “此去黔州路遙,老太傅好好保重。”桓儇偏首看看溫卿妍,“流放那日會有人來接你。”

    “民女多謝大殿下。”

    在溫家闔族流放的當日,一輛馬車從刑部大牢駛出,進了公主府所在的坊隅。同日桓儇告假於府中。

    隨着溫家的退場,朝中勢力大改。與溫家有關聯的朝臣,被抽筋剝皮般挖了出來,皆按罪論處。一時間,許多位置空了出了,各司衙署少不得要暫且忙碌一會。

    當然政事堂也不得清閒。畢竟那位裴中書已經兩個多月沒有歸來,甚至是了無音訊。

    公主府的水榭裏,桓儇神色倦怠地坐在榻上。手邊還擱了碗藥,但是紋絲未動。

    “大殿下,這藥涼了。”徐姑姑溫聲道。

    聞言桓儇掀眸,瞥了眼已無熱氣的藥盞。

    “還是沒有消息麼?”

    “是。”

    聽着徐姑姑的話,桓儇嘆了口氣。端起藥盞,目光如炬地盞中藥汁。

    見她這般,徐姑姑溫聲道:“殿下,想來熙公子只是有事耽擱了。說不定過幾日就回來了。”轉頭又對着白洛道:“白洛,你去廚房重新煎碗藥。”

    “徐姑姑,本宮只是擔心。來日要做抉擇的人是我,他位高權重,而我姓桓。有些事情是無法避開的。”桓儇斂眸嘆息聲,“可本宮依舊希望留他下來。”

    徐姑姑正欲接話時,白月一臉驚慌地跑了過來。在水榭外,折膝跪地。喘着氣,卻一句話也沒說。

    “出了什麼事,這般慌張。”徐姑姑斥道。

    “我們剛接到密報,騎官軍造反。而領頭人是……”白月頓了頓,一臉猶豫地看向上首的桓儇,“熙公子。”

    熟悉的名字入耳,桓儇神色如常。彷彿是早就料到一般,脣梢牽出一縷譏誚。

    見此徐姑姑忙問,“消息確切?陛下知道了麼?”

    “八百里加急,只怕這個時候。軍情急報已經到宮裏了。”桓儇喟嘆一聲,“速召裴重慧入京,另外再命魏謨看住陰登樓。”

    剛吩咐完幾人。呂興萬領着一臉急色的鄭毅,大步走了過來。

    鄭毅拱手,“大殿下,陛下急詔您入宮。”

    “本宮知道了。待本宮整裝,便隨你入宮見駕。”桓儇溫聲道。

    一炷香後。換了身硃色襦裙的桓儇,同鄭毅一塊登車離去。

    看着桓儇,鄭毅小聲道:“大殿下,陛下很不高興。您……”

    “本宮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立政殿的地面上一片狼藉。顯然是這座宮殿的主人,發了極大的火。

    繞開地上的碎瓷,桓儇折膝跪下。

    “臣桓儇叩見陛下。”

    “姑姑,還記得那日說得話麼?”御座上的桓淇栩垂眼審視着她,語氣冰冷,“剛剛朕收到密報。裴重熙協同騎官軍造反,朕……”

    迎上桓淇栩的目光,桓儇啓脣,“臣會給陛下一個交代。還請陛下放心,只要有臣在一日,您無需擔心。臣自會守護這江山社稷。”

    說完桓儇也不理會桓淇栩反應如何,大步離開了立政殿。

    桓儇立刻並未離開,她負手站在石階上遠眺。直到巡邏的金吾衛從她面前走過,她才緩步離開。

    密詔送抵公主府時,已是暮色四合之際。

    公主府中幕僚聚於正廳中,皆在等待上首的桓儇開口。

    可桓儇只是一直盯着木盒,手頓在鎖釦之上。恍惚間,她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她對桓淇栩說得話。

    沒想到纔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便成了做選擇的人。

    “謝長安,你和陰登樓迅速查封裴園。裴家也一併封了。”手從鎖釦上移開,桓儇緩聲道:“還有着令三司徹查裴重熙。”

    “臣領旨。”陰登樓朗聲道。

    虛睇眼一臉嚴肅的陰登樓,桓儇鳳眸眯了眯,“長安交給你們了。”

    “微臣明白。”謝長安頷首。說完他又看看桓儇,低聲道:“您別這般。說不定只是個誤會呢?”

    桓儇聞言並未理會他,轉身離去。孤寂的背影落在衆人眼中,各生異態。

    “大殿下,現在怕是難得很。”魏謨如有所感,“我們能不能替她做什麼?”

    “我們不如祈禱這是個誤會。”

    在消息傳開的時候,桓儇已經率領兩千禁軍,星夜兼程趕往華州。她如今的任務,就是趕在騎官軍出華州前,將他們擒下。將裴重熙押解回長安。

    隨行的將領是長孫家的人。出長安的時候還同她搭過幾句話,但是見她神色冷淡。又想起自己聽過的傳言,也不敢再同她說話。

    大軍在離華州三裏的地方安營紮寨,同時奉旨從富平道來,與她匯合的玄戈軍。也抵達了營地。

    兩軍中高階將領聚於大帳中,齊齊看向次次領軍的桓儇。

    負手站在行軍圖前,桓儇嘆了口氣。轉過身,神色疏漠地看着幾人,“諸位都來了。眼下情況如何?”

    “華州城大門緊閉。裴……”隨行長孫懷看了看桓儇,沉聲道:“叛軍如今沒有要應戰的意思。”

    桓儇聞言頷首,示意幾人說下去。

    帳中的將領,你一言我一語,商討着作戰方案。聲音落入桓儇耳中,她眸中濃墨翻涌不息。

    “明日長孫懷你先率五百將士,去城外叫陣。若一個時辰他們不應,即刻攻城。”桓儇冷聲道。

    長孫懷擡頭疑惑地看着桓儇,嘴上卻是拱手稱喏。

    行軍主帥都開了口。其他幾人雖然對桓儇決定,頗感疑惑,但也不敢探究。各自起身告辭。

    方纔還熱鬧的大帳裏,此刻只剩下桓儇一人。

    桓儇神色倦怠地依靠着憑几,鳳眸中墨色翻涌不息。腕上的紫檀佛珠褪了下來,靜靜地躺在案上。

    案前一燈如豆,暖黃色的燭火映照在她臉上。

    “景思,你真是讓本宮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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