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四章舍傲骨
    多年後他才知道。原來在他中毒後,病得快死的時候,真的是桓儇連夜出宮,將他從裴家帶走,帶回宮中請來太醫替他診治。後來又整日整夜守在他身邊,幸運的是他活了下來。

    終於在桓儇十三歲那年,他以十五歲的年齡高中狀元郎,成爲了長安城最炙手可熱的人。

    多年的沉澱他已從當初瘦弱幼童,長成如今的身姿頎長,容貌俊朗的少年郎。而他的阿嫵也在時光的磨鍊中,越發的絕美動人起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十五歲的狀元郎,足以讓長安的世家爲之側目。但是他眼中只有阿嫵。

    高中那年的上元夜。他隨着祖父赴宴遊走於世家中,在宴上同幾位小娘子說了話。正準備離去的時候,聽僕役說秦國公主鬧着要見他。

    跟着僕役一塊來到闕樓上。只見阿嫵坐在高高的圍欄上,晃動着雙腳。見他來了,揚起脣眼神迷離地看着他。

    他無奈一笑,走近她。濃郁的酒氣一個勁地往鼻子裏躥,薰得他有些恍惚。柔聲勸着阿嫵從圍欄上下來,可她說什麼也不肯下來。非得要他吻她,旁邊還有人看着,他擔心這樣對她名聲不好,只能耐心勸着。

    他是不肯,但是阿嫵卻借酒壯膽直接吻了上來。

    積壓在心底多年的隱祕感情在這一刻蓬勃而出,他再無所顧忌,就着煙火迴應她的吻。像是本能一般漸入佳境,肆意品嚐懷中人的甘甜。

    當然這樣的放肆的舉措總會惹來非議。

    他被罰在祠堂反省,而他的阿嫵則在寢宮思過。不過有了殿下與狀元郎在城樓私會的事情後,那些原本對他有心思的世家,紛紛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個是帝國牡丹,一個是帝國明珠。如同雙壁一般,成了衆人口中的良配。

    但是世事紛多,又豈能盡遂他意。就在他將弱冠那一年,他打算向成帝請旨賜婚的時候。

    蕭家被扣上了謀逆的罪名,滿門被斬。他得知消息以後,想要進宮探望阿嫵。可祖父說什麼也不同意他進宮,反倒是將他關在了祠堂。

    他也苦苦央求了祖父一夜。

    終於在第二日晚上,祖父鬆口同意幫他進宮,但條件是他要不計前嫌幫裴家光復。他顧不得思考太多,同意了祖父的要求。

    藉着祖父的幫助悄悄入宮。可那時進宮已經晚了,蕭貴妃飲鴆而亡,太子被廢黜。而他的阿嫵則被無情地丟進了冷宮中,成了棄子。

    他在冷宮中找了許久,終於在冷宮中廢棄的一角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嫵。

    趕走那些捧高踩低的宮人,將阿嫵抱到一旁的小屋中。又找到郭淑妃,請她尋來太醫爲阿嫵診治。

    但太醫說阿嫵高燒不退,隨時有性命之憂。於是他向諸天神佛祈求,願以一半壽數,換阿嫵無恙。如若不夠,便是捨棄他這條命,也無不可。

    慶幸老天庇佑他的阿嫵。高燒了三天三夜的阿嫵終於醒了過來,醒了的第一眼便是躲在他懷裏痛哭流涕。哭着問她,成帝下一個殺得會不會就是她。

    他沒法回答她的問題。只能在她面前立誓此生必將竭盡所能保護她,將她護在羽翼下。

    宮中素來消息靈通,他很快被金吾衛趕出了宮,但是成帝並未責罰他。也未對阿嫵如何,仍舊是不聞不問。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拼命爲帝王做事,可惜仍舊是事與願違。成帝不知從哪裏聽來留言說阿嫵有女主之相,將來會爲禍朝政,需要將其逐出長安。

    成帝當即下旨將阿嫵送往洛陽。在阿嫵前往洛陽那日早上,二人於城頭相見。他將母親的遺物贈予她,並且再度立誓必會護她周全。

    二人惜別於長安。他目送桓儇遠去,彼時他雖然已入朝爲官,可是手中並無實權。因爲沒有實權,所以他護不住心愛之人,更無法同皇權抗衡。

    他下定決心要不惜一切地往上爬。他要着紫服掌大權,將阿嫵護於羽翼之下。

    爲了表現出自己的忠心和誠意,他對阿嫵不聞不問。甚至不惜將整個裴家捧到成帝面前,由着成帝宰割。這樣的舉措無疑讓成帝歡喜,也開始逐漸重用他。

    在成帝的重用下,他在暗中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但是不忘同其他人交好,巴結朝中如日中天的鄭氏。爲了討好鄭氏和成帝,背上罵名做盡奸臣之事。

    他行事手段陰狠毒辣,且對人毫不留情。無論是鄭氏還是成帝想要剷除的人,都沒有申冤的餘地。

    朝中人人懼他畏他,唾罵他的人不在少數。

    可越是如此成帝越發器重他。

    時常與左右說此刀稱手,朕十分歡喜。

    身爲刀子的他非常明白,如何才能討君主歡心,外人覺得君心難測,可他卻次次都能猜到君王心意。漸漸有取代鄭氏的風頭。

    如此惹來了鄭氏的妒忌。在某日宴上鄭氏家主鄭承忠,指着他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這就是裴家的芝蘭玉樹?我原以爲是什麼稀罕人物呢,現在一看不過是陛下養得,一條聽話且忠心的狗罷了。”

    言語中輕賤意味不掩,目光更是鄙夷地看着他。

    宴上滿座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幾乎都是鄙夷。

    而成帝恰好也在此時看向他,玩味地一笑。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若換做其他人,聽見這樣的折辱早就怒不可遏,可是他在朝中沉浮這麼多年,早不是當年的裴重熙。攏在袖中的手驀地一鬆,朝成帝一拱手。

    “能成爲陛下養的狗是臣之幸。”說着他順勢汪了三聲,目光和善地看着成帝,“還望陛下莫忘記臣的忠心。”

    宴上衆臣鬨堂大笑。成帝眼中閃過晦澀,可還是笑了起來,連連誇讚他誠心如意。

    自賤博君一樂,是爲了換來更大的權力,這個方法當然是十分奏效。他已成爲吏部尚書,在朝中已能和鄭氏分庭抗禮。

    但是成帝仍舊對他心存猜忌,變着法的試探他。終於在某日下朝後成帝傳旨令他來兩儀殿議事。

    看他入內,成帝揚脣輕笑,“愛卿來了。朕有一樁煩心事,想問問愛卿有何良策。”

    “陛下請說。”摸不清成帝心思的他,只能斟酌着回答。

    “回鶻想與我們和親。朕雖然女兒衆多,但是唯獨只有桓儇年齡合適。你意下如何?”成帝含笑看着他,捋了捋鬍鬚,“她在洛陽多年。回鶻王妃也算是朕對她的補償吧。”

    成帝呷着笑意的聲音落下。聽上去是父親對女兒的歉疚,可他聽上去卻是遍體生寒。背上沁出汗水,垂下的手不敢握緊,生怕讓成帝瞧出心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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