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十二章事終平
    他聞言頷首,目不轉睛地盯着阿嫵。她亦看着他。二人對視良久,阿嫵突然從袖中取了個錦囊塞到他手中。

    “倘若二十日後長安沒有消息傳來,你再打開這錦囊。”話止阿嫵突然轉身擁住他,“此去多多保重。”

    他迎上阿嫵的目光,在那雙平日無波的鳳眸中捕捉到一絲晃動。彷彿有千言無語盡藏於其中,卻不知該如何起。

    他按照阿嫵的安排,帶着手下人趕到了潼關。如同阿嫵所猜想一樣,李守禮拿到了成帝的密旨。雖然他暫且不知道密旨的內容,但是可以猜到。

    春日的潼關風光正好。

    李守禮帶了五萬大軍,打着奉旨誅逆臣的稱號在城下列陣。

    一眼望去五萬大軍,黑壓壓地,看不見盡頭。氣勢洶洶的,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衝破潼關關隘。

    五萬大軍,蓄勢待發。潼關守軍不過一萬人,哪裏是五萬大軍的對手。而長安兵力也只有兩萬。

    只要李守禮過了潼關,成帝的支援也就到了。而等待阿嫵的,只有萬劫不復。

    想起臨行前阿嫵的叮囑,他喟嘆一聲。目光灼灼地看向城下的李守禮。

    “李將軍,大殿下已在城中埋下伏兵。若將軍執意入長安,則萬箭穿心。若就此返回駐地,太子和大殿下皆願意既往不咎。”

    可李守禮忠君愛國,執意入長安。號令大軍速攻城,揮師長安,誅殺逆臣。

    見其如此,他也發起了反攻的指令。

    第一日因爲李守禮率領的人馬,日夜奔波的緣故,讓他僥倖贏一局。第二日李守禮的副將親自攻城,拼死苦戰下,勉強守住城樓。但他們卻傷亡不少人。

    到了第七日城中軍馬俱疲,思歸者不在少數。雖然城中糧食還算充足,但是已經有不少人失去鬥志,開始密謀投靠李守禮。他獲悉此事後心生一計。

    萬不得已的一計。

    他效仿先賢唱了出空城計,費盡功夫終於誘得李守禮入城,一探究竟。他令二百弓箭手埋伏在商鋪二樓,又令其餘士兵藏在一樓,等他號令。

    只待李守禮人馬一到安排好的地方。弓箭齊發,同時有煙霧從店鋪中四散而出。馬兒受了驚,在訓練有素的軍隊也會亂作一團。

    他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生擒了李守禮。不過他沒有殺李守禮,他知道不能殺李守禮,一旦殺了他,西北便亂了。

    眼下的西北不能亂。亂了,長安則岌岌可危。

    他親自去見了趟李守禮,同他說,“大殿下愛惜將軍之才,願和將軍化敵爲友。只希望將軍返回隴右後,能守大魏邊關安寧。”

    他苦口婆心勸了李守禮幾日,他才願意返回隴右。

    這日已經是他和阿嫵約定的第十九日。

    思緒至此,他從懷裏取出那個錦囊。看着錦囊上所繡的牡丹,眸色漸深。

    還有明日一日。要是長安再無消息,他便可以打開錦囊,一探究竟。

    手指捏住錦囊,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阿嫵如今怎麼樣了。”

    聒噪的鳥鳴和春日的涼風,送來了他期盼已久的消息。迎風沐日而立,手中錦囊掉落在地上。

    他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喜悅自他眼中蔓延開。

    成帝在昨晚禪位於太子桓俶,並遷居於大明宮。

    紙箋緩緩飄落在地,他忍不住大笑。又轉頭看向地上的錦囊,鳳眸微眯。最終還是拾起錦囊拆開。

    裏面有一封信和一個玉墜。

    他小心拆開信,只見信上寫着。

    君見信安。長安局勢已亂,吾等只怕性命難保。望君攜此物遠避山野,等待時機。

    他喟嘆一聲,鳳眸隨之沉閉。他總算明白爲什麼阿嫵會突然要他離開,原來是想給她自己留一條退路,亦或者是給他留一條生路。

    掀眸,目光再度落在信箋上。將其重新疊好,原樣塞回錦囊中。安心在潼關等待新帝召他回長安。

    當日夜裏,他便收到宣召旨意和任他爲中書令的詔書。

    嶄新的紫袍玉帶安靜躺在燭光下。他伸手撫摸着紫袍,眉毛卻擰做一團。

    “只怕終難如願。”他喃喃道。

    第二天天一亮,他迫不及待地策馬出了潼關,奔向長安。

    在長安還有人等他回來。

    他期望一入長安,便能瞧見阿嫵。事實也如他所期望一樣。在踏入長安城前,一襲緋色撞入他眼中。

    明媚豔麗的好像五月時,盛於洛水之畔的牡丹。雖然戴着冪籬,但是卻讓人覺得不可方物。

    是阿嫵。她一身緋衣,騎着白馬。見他漸近,摧馬上前,掀起冪籬望向他。

    “我就知道你會提前回來。景思,你看我猜的準不準?”阿嫵伸手撫着馬兒的鬃毛,柔柔一笑。

    他聞言含笑點頭,仔細端詳着她。隱隱察覺出阿嫵的笑容下,藏着一絲憂慮。

    二人相視一笑,並轡入了長安。策馬奔向東南角的曲江池。

    三月的曲江池素來熱鬧。他與阿嫵將馬系在不遠處的酒肆,並肩沿着湖畔而行。

    他看着阿嫵順手摺下一枝柳條,在手上把玩。看她樣子似乎想編個什麼出來,但是半天也不成型。他輕笑,默不作聲地搶過她手中柳條,又在路邊折了幾朵花,混在一塊編了個花環出來。

    “喏,戴上看看?”他笑道。

    阿嫵聞言駐足,偏首睨他一眼,“淨拿這些哄小娘子的手段來。本宮可不像那些小娘子一樣好騙。”

    “臣只哄過大殿下您。”他臉上浮笑,將花環戴在阿嫵頭上,“現在是什麼情況,同我說說如何?”

    二人又走了幾步。見四下無人,阿嫵遂仰面躺下,以袍袖敷面。

    “那日其實是調虎離山。事出突然我只能我佯裝中計,然後跟桓璘和桓毓一塊入宮。不過沒想到成帝居然病倒的那麼快,好在我事先已經準備好了傳位詔書。乾脆當着二人的面宣旨。”阿嫵語氣疏漠道。

    聽着阿嫵的話他不禁皺眉。雖然是輕描淡寫的語氣,且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他知道這裏面必然是十分兇險。

    “殿下能順利登基便是好事。至於成帝那邊你作何打算,還有宗室。他們會不會對此有所懷疑?”

    聞問阿嫵搖搖頭,“不會。第二日我就讓三省當着羣臣的面,複覈了詔書。他們一致認定這是成帝的旨意。”

    “只要政事堂意見一致,朝中自是無人敢反駁。對了這個錦囊還給你。”他從袖中取了錦囊出來,遞給阿嫵,“還好沒派上用處。你要是再不來信,我就看了。”

    看着他手中錦囊,阿嫵眸光閃了閃。打開錦囊取出玉佩收好,然後又塞了個石塊到錦囊裏。最後將錦囊丟入曲江池。

    投石入水。水面盪開的層層漣漪,好像如今的朝局一般,哪怕是再小的石子入水,都能激起浪花。

    “明日阿兄就要登基,今日我替你同阿兄告了假。讓我們倆先呆一會,等晚些時候再回宮見駕。”

    “臣遵旨。”

    那日他陪着阿嫵在城裏逛了一天。之後二人一塊去慈恩寺,給他已故的母親上了炷香。

    從慈恩寺出來已近暮色。

    “阿嫵。”他喚道。

    “尚未恭喜你升任中書令。”阿嫵揚脣輕笑一聲,“景思,願你此後仕途遂順。”

    迎上阿嫵柔和的目光,他心底不由泛起一陣失落感。最終什麼也沒說,二人一塊進宮面見即將成爲帝王的桓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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