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結果，也是他思考沉默後的選擇
趙劍，是他的生父。
是他這輩子不可逾越的大山，除非……他與趙劍這輩子不相見。
但……不行
“好”
趙劍看着陳蒼穹，目光閃爍。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走了。
陳蒼穹沒有猶豫，邁開步子朝門外走去。
他不想久留。
他心裏……有一股奇怪的情緒在瀰漫。
“老大？”
小黑見狀，眉頭緊皺。
“走”
夜影冷聲道。
一聲落下，小黑沒有任何猶豫，鬆開零後緊隨其後。
看着三人離開，零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以及……臉上的傷口。
哪怕現在，他仍有一種心驚和後怕的感覺
剛纔……太快了。
幾乎發生於電光火石之間，若非小黑有意留手。
否則……以他們的手段，匕首早已劃破自己的大動脈。
“二少爺……”
“孫太子這是原諒你了嗎？”
零走上前，問道。
“沒有……”
趙劍跌坐在沙發上，搖搖頭。
他渾身上下，冷汗冒出，浸溼了衣服。
“那……他……”
零有些不解。
“你不懂。”
趙劍搖搖頭，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剛纔……如泰山壓頂般的壓力，朝着他席捲而來。
只要他一泄氣，陳蒼穹身上的殺氣，就如匕首一般，會頃刻間將他撕裂
這是氣場上的壓制。
殺意
來自戰場。
他不知道陳蒼穹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但他知道……陳蒼穹過得並不好。
“他很想殺我剛纔他眼中的殺意幾乎實質。”
“但……他沒有。”
“我是他生父，哪怕生而未養，但血濃於水的親情亙立在我們兩人的中間。”
“現在……我有些佩服陳俊生”
“他教出了一個好兒子。”
趙劍笑道。
這是……釋懷。
是瞭然，亦是和自己的過去終結。
今夜，對峙的話字字珠璣。
可趙劍知道，他要做出選擇。
當陳蒼穹出現在這裏時，他心中早已明白。
零站在原地，並不理解趙劍所說的話。
“他的三觀，很正。”
“兵王不愧是兵王”
“能夠成爲兵王的人，一定不凡。”
“我突然有些期待起來。”
趙劍起身道。
“明天，準備好禮物，向陳俊生道歉。”
“犯了錯，就承擔錯誤。”
他知道，想讓陳蒼穹回京城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
七年前的滅門之仇，是他跨越不過的恨。
哪怕……現在陳俊生和陳芊芊還活着。
但……楊淑芬死了，且……若非不是他，陳氏集團又怎麼可能會遭此劫難？
他要付出代價。
哪怕陳俊生不原諒他，可他要去
“是”
零沒多說，點頭答應道。
等零走後，趙劍拿起手機，撥通了趙封城的電話。
沒兩秒，電話接通。
趙封城還沒休息。
“爸，還沒睡嗎？”
這是……趙劍這些年來，第一次主動給趙封城打電話。
第一次……關心。
今天，陳蒼穹能來。
他在頃刻間，理解了很多。
這些年來，他不就是和自己在鬥嗎？
與趙家鬥，與趙封城鬥，與自己鬥。
鬥來鬥去，一個字——利益
與其再勾心鬥角下去，倒不如……與自己化干戈爲玉帛。
和自己和解。
“怎麼？你小子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但……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爸，你都知道了吧。”
趙劍沉聲道。
與自己和解，要先和父親和解。
“你當老子的神祕調查局是擺設？”
趙封城輕哼一聲，語氣中滿是驕傲，“見到蒼穹了？”
“怎麼樣，解決了嗎？”
神祕調查局手眼通天，當陳蒼穹出現在香格里拉酒店時，趙封城在京城便知道了。
只是，他不知道房間裏發生的事。
所以，他在等
等着電話。
“嗯……”
“沒有。”
“但想開了很多。”
趙劍遙遙頭，沉聲道。
“這事……謝謝您。”
他所說的事，自然是楊如夢車禍的事。
趙封城要替他擦屁股。
現在想想，這些年，自己所做的這些事，以神祕調查局的手段，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可他……依舊無事。
可見，這些年來，趙封城爲他做了多少。
“謝老子？”
“這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嗎？怎麼有些古怪？”
“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咳嗽兩聲。”
趙封城戲謔的話，從電話裏響起。
“……”趙劍
看來，兩人之間，還是有隔閡。
“爸，我很認真。”
趙劍沉聲道。
“行了”
“裝模作樣。”
“你想辦法給我把老子的孫子弄回來就行。”
“否則，你京城也不用回來了”
趙封城冷聲道。
“明白”
“老子睡覺了。”
“拜拜”
說完，趙封城也不等趙劍開口。
掛斷了電話。
看着手中傳來忙音的手機，趙劍目光深邃。
可心緒……遲遲難以平靜。
“這路……道阻且長。”
“蒼穹……就看你的了”
……
陳蒼穹悶聲不語，快步衝出酒店。
夜風呼呼吹在他的臉上，霎時間清醒。
他如趙劍一般，此刻……心潮澎湃無比。
正如陳俊生教他一般，一生行事，但求無愧無悔。
對的，那便去做。
錯的，那便去改正。
這件事，他爲醫者，救楊如夢，沒錯。
他做了。
趙劍殺楊如夢，在趙劍看來，兩人三十年間的矛盾，在加上京城的環境。
他不評價
但至少……在趙劍看來，他所做的事，沒錯
他爲自己。
是——
衆生萬事，皆由本心。
做了，錯了。
做了，對了。
對與錯，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
對任何一個人來說。
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錯了。
所以……陳蒼穹沒資格去制裁趙劍。
他只做自己認爲對的事。
恩怨……分明
七年前的仇，與虧欠，他殺了趙劍，能彌補嗎？
不能
他沒原諒趙劍，可他只能如此，他也沒資格去替死去的人，替被趙劍傷害過的人，去原諒趙劍
所以……他只能讓趙劍自己去道歉。
不知走了多久，陳蒼穹停下腳步。
“老大……”
“你沒事吧？”
身後，小黑見陳蒼穹的狀態不好，關心道。
“我沒事”
“咱們……走吧”
陳蒼穹呼出一口濁氣，沉聲道。
這一聲，也在這一刻。
他釋懷了。
很多事，命中註定。
現在，黃松林死了，他的仇報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