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盛一夏想要抱住他。
在這一瞬間,她承認,她後悔了。
她知道阿霆很愛她,明明她自己都難過的要死了,怎麼她就沒有想到阿霆也會和她一樣難過,更甚者比她還要難過?
酸澀疼痛的感覺從心臟處蔓延到了全身,盛一夏眼裏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了出來。
可她動憚不得,是她傷害了阿霆,這個時候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抱他。
她好像做錯了事,親手將一切都搞砸了。
淚眼朦朧中,視線越來越模糊,盛一夏眼前一黑,感覺腦袋裏嗡嗡的,有耳鳴聲響起。
“啪嗒——”
花瓶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如此清脆,盛一夏站立不穩,險些摔倒了下去。
這一聲響,讓靳南霆本能的回過了頭。
哪怕是在這種時候,他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仍然是阿夏的安危。
看到她腳步不穩的站着,伸手扶着頭,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樣子,當即什麼想法都沒了,直接疾步走到了她身邊,將人扶住了。
感受到阿霆結實有力的臂膀,還有肌膚相觸的溫暖感覺,盛一夏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都升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委屈,決定是她做的,是她要離開,可她就是感覺委屈極了。
因爲她也不想的,這樣糟糕的局面,她怎麼可能會想,她又怎麼能忍心?
終究還是忍不住,盛一夏一下撲到了阿霆的懷裏,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
她從來沒想過要離開他,他對她這麼好,是她人生中的光,她怎麼捨得,怎麼捨得讓他如此難過。
感覺胸前溼了一大片,靳南霆有些怔愣的看着阿夏。
他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哭,又哭得這麼慘。
這是在乎他?
是吧!
靳南霆感覺自己有一些魔怔,他想要相信阿夏心裏是有他的,想要相信那一切都不是出自她的本願。
將人牢牢的抱在了懷裏,靳南霆輕輕拍着她的背。
這樣的懷抱,是如此溫暖,兩人誰也不願意鬆手。
他們如此艱難才走到了一起,偏偏在最甜蜜的時候,這一切突如其來的發生了。
不管是對於盛一夏,還有靳南霆來說,這都是完全讓人無法接受的。
這些天來積累的情緒,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淹沒了兩個人。
盛一夏一直在哭,直到徹底哭累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阿霆的懷抱,還要更讓她安心的。
只要在他懷裏,彷彿天大的事,都可以拋下。
她的理智,她內心的負擔太重,以至於她忘了,什麼纔是真正重要的。
見人睡着了,靳南霆發紅的眼尾微微的眯了起來,墨色的瞳孔裏倒映着盛一夏憔悴的臉。
懷裏的人,一下子就填滿了他內心的空缺。
他轉身了,決定給她自由了,可她卻哭了。
這是不是說明她其實是不想離開自己的?
這樣的想法,讓他內心中的悲傷漸漸的退了下去。
他一直都以爲自己是一個情感淡漠的人,平常也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
他的情緒,似乎全部都與阿夏有關。
回過神來,他才知道方纔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失常,他被她的絕情刺激到了,以至於他竟然想鬆開她的手。
他說過,永遠都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
將人打橫抱起,靳南霆邁着筆直修長的雙腿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臺階,每一步都非常的偏執。
他的阿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麼,就不想了。
不管她想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想了。
他不需要知道她喜不喜歡自己,願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他只要知道,他不能沒有她就好了,哪怕是拘着,他也要把她拘在身邊一輩子。
來到樓上,靳南霆抱着她走進了臥室。
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個藍色的行李箱。
視線緩緩的在屋內掃了一遍,可以發現有很多東西都不見了。
靳南霆低垂下眼眸,發紅的眸子牢牢的鎖定了他的阿夏,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
他的阿夏,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就這麼迫不及待嗎?就連東西都收拾好了。
可是,又爲什麼要帶走他給她準備的東西?
將人放在牀上,靳南霆拉過被子,給她蓋得很嚴實,只露出了她還帶着淚痕的小臉。
將她臉上未乾的淚痕擦了擦,又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緩緩的站起了身。
靳南霆走到了行李箱的面前,箱子是鎖着的,需要輸入密碼。
蹲下身去,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了密碼上,緩緩的轉動着。
他輸入的是,阿夏的生日,可是沒有打開。
將數字換成小北的生日,箱子依舊被鎖得牢牢的。
靳南霆發紅的眸子微微動了動,暗紅的眼底掠過了一絲光亮,手指無意識的轉動,換成了自己的生日,密碼鎖一下子便開了。
鎖釦打開的聲音,如此悅耳,仿若一束光,透過縫隙打在了靳南霆的心上。
將行李箱打開,看到裏面的物品,靳南霆遲遲沒有動。
這裏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他親自爲阿夏挑選的,反而是阿夏自己選的物品,這裏面一件都沒有。
靳南霆僵硬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手指下的絲巾,是他選的,當時阿夏說不喜歡,可她走的時候卻帶上了。
將物品一件件的拿出來,重新放回了原位,靳南霆的眼底一片晦澀。
本來,他都想好了,要把阿夏鎖起來,讓她哪裏也不能去。
等什麼時候她想通了,永遠不走了,他才放開她。
可是,親手拿着這些他曾經的心意,他便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去心了。
她把這些帶走,是因爲自己的心意在她眼裏,依舊是令人不捨的吧。
爲了這點微末的懷念,他便又心軟了。
直至將所有東西都歸置完,又將行李箱扔了,靳南霆才又再次坐到了牀邊。
不知道看了他的阿夏有多久,窗外已經完全黑了,彎如鉤的月亮懸掛在上空,只有淡淡的月光灑了進來。
靳南霆挨着她躺了下來,將人圈在懷裏。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像這樣抱着她了,睡着的她,無比的乖巧,沒有一點對他冷漠的樣子。
似乎,他們可以就這樣,直到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