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沈堂帶着卞喜三將來到了綿州兵馬大營之中,與蒙達這一衆漢子好好的喝了一頓酒!如今這綿州的兵馬,共計兩千!其中一部分是毒蟲、毒藤兩個部族的部衆,其餘的則是宋人。
不過,顯然因爲蒙達等人的加入,使得這支兵馬也有了不少野性和勇武。
若是有必要的話,這同樣是一支可戰之兵!
難得與這些老兄弟相聚,沈堂也沒有端着架子,而是直接放下了身份,與衆人肆意暢飲!
第二天清晨,沈堂精神抖擻!辛棄疾等人已經在一大早便各自回返,而沈堂也將在閆文廣等人的恭送之下離開成都府前往利州!
只不過,這一次的隊伍,顯然更爲龐大!一千卞喜麾下的兵馬由卞喜的親軍統領皮勝帶領護佑在沈堂身側!
巡視西北五路路途遙遠,所以,從現在開始,沈堂直接讓儀仗隊伍自行趕路,自己則是率着這一千兵馬快馬而行。
如此一來,可以節省很多的時間。
周廬等親衛自然與沈堂同路,而其他的隊伍則是由陸風帶領前行。
畢竟,那些書吏身形嬌慣,實在受不得馬匹奔波之苦。
陸風在昨日已經奉命率着其他人先行一步,所以,此刻綿州城之外,只有沈堂率領着一衆軍馬蓄勢待發。
“閆大人,這綿州,就交給你了!待到本官回返,屆時與你把酒!”
沈堂朗聲笑道。
閆文廣一躬到底,雖然與沈堂接觸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他已經對這個聞名久矣的沈堂,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並且,心中對於沈堂的敬畏也更勝三分!成都府有這樣的主官、西北五路有這樣的欽差巡視,是大宋百姓之福。
“大人一路保重,下官定不負大人所託!”
閆文廣攜着衙門大小官吏,恭敬行禮。
“哈哈哈!”
沈堂朗聲一笑,隨後翻身上馬,“兄弟們,走!”
“駕、駕、駕……”
沈堂一馬當先,戰馬疾馳,他身後的一衆將士各自打馬緊隨!
看着這支雖然不算多可是卻精神抖擻的兵馬,閆文廣目光中有着羨慕更有着敬意,“恐怕,也只有在大人的麾下,纔能有如此雄兵!大宋有沈大人,有如此兵馬,焉能不勝!”
自言自語片刻,直到沈堂一行人的身形盡皆消失,閆文廣方纔豁然轉過身。
他的目光帶着幾分冰冷,看着身後的一衆大小官吏!如今,沈堂雖然走了,但是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卻是剛剛開始。
之前,心中有幾分忌憚,但是現在,他的背後站着沈堂,他可以大張旗鼓的下手!不管是衙門之中的一些貪官污吏還是那些無糧的奸商!
“本官也自詡一向清廉公正,可是如今方纔知道,背後有依仗的感覺竟是那麼好!也是,在這大宋官場,哪怕是想要當一個好官,如果沒有靠山,依舊是不行的……”
而就在閆文廣自言自語的唸叨着這句話的時候,遠在成都府,同樣是有這樣一個人,說着極爲類似的話語!
李泰然李知事的小院之中,李泰然正在與隔壁的王叔對飲!
看着李泰然悶頭喝酒的樣子,小吏王五捻了一顆花生扔到嘴裏,押了一口酒說道,“怎麼?
李大人可是有心事?”
李泰然一揚脖子將酒碗中的酒喝光,啪的一聲將酒碗放到桌子上,“知府大人,打算舉薦我爲一縣知縣!”
王五雙眉一挑,目光中露出幾分羨慕,知縣雖然說是芝麻官,可卻是貨真價實的一方主官,而且,更重要的是有清晰而明確的上進階梯。
再加上背後有沈堂這樣的強勢人物支撐,恐怕最多隻需要十年八年,便可以執掌州府!而以李泰然的年歲,將來踏足朝堂也極有可能。
“恭喜大人!知府大人果真是看中大人才能!將來,大人的仕途定然是節節攀升!”
王五恭敬的說道。
聽着王五的話,李泰然卻是苦笑一聲,隨後緩緩說道,“我……我拒絕了!”
“啊!”
王五睜大眼睛,不由得愣住!他實在想不到李泰然竟然給了他這樣一個回答!難道,被上官看中而提拔這不是好事麼?
整個成都府府衙上下,不知道多少人想着有這樣的機遇,可李泰然竟然拒絕了?
“爲什麼?”
王五不解的問道!
李泰然帶着幾分苦澀搖搖頭,“知府大人看中,我自然感恩!可是,如果我接受了知府大人的好意,那與那些只爲了升官的腐吏有什麼區別?
再者說,任命官員,應該是朝廷的權值。
知府大人雖然身份不同,但此舉卻是逾越了……”
王五張大了嘴巴,一時間想不通爲什麼會有這種腦回路的人!就因爲這一點,拒絕上官提拔,這到底是該說他清廉還是說他腦殘?
“就因爲這些?”
王五難以置信的問道。
李泰然咧了咧嘴,“還不夠麼?
我知道,拒絕此事不僅辜負了知府大人的好意,甚至,有可能得罪了知府大人,可是,我李泰然乃是朝廷的官員,豈可無故接受他人好意?”
王五扯了扯嘴角,將酒碗中的酒一口灌進去,這要事他兒子,他絕對會直接給他一巴掌!
“李大人,請問你的抱負是什麼?”
王五問道。
李泰然雙眼眨了眨,而後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想守護一方百姓,爲百姓們做些實事兒!我清正廉明,希望朝廷撿拔位列朝堂,爲大宋出力!”
王五嘿嘿一笑,隨後說道,“那麼,請問李大人,以大宋官場的現狀,大人多久能夠實現這抱負?”
李泰然苦笑一聲,“恐怕,終此一生,我也難以做到!我爲官數年,可是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九品末流,想要被朝廷看重,又談何容易?”
“李大人現在爲衙門知事,大人所做的事情,可否稱得上爲國爲民麼?”
李泰然愣了愣,而後再度搖頭,“每天只是些許瑣事而已,又如何能夠稱得上爲國爲民。”